“就直接領個證,暫時不公開,三天以後,是個好日子。”老太爺發話。
蘇冉笑着答應,笑意疏離,不達眼底。
人與人的交往,表面和諧骨子裏的虛僞。
老太爺嘴裏口口聲聲的說有多看重她,喜歡她。
實際上,如意算盤打的精明。
蘇冉怎麼會看不出,秦老爺打心底裏輕視她,他再給秦淺宗留退路。
說是結婚,不如說是試婚,不合適就一拍兩散,這段婚姻就像是沒發生過。
誰也損失不了甚麼,最多戶口本上多了離異。
秦淺宗沒甚麼意見。
秦母笑盈盈的問,“是不是太倉促,還是要多瞭解一些,我看領證的事,暫且緩一緩,畢竟婚姻是大事。”
蘇冉不動聲色,她把自己當成佔板上的魚,任由他們決定。
秦母明擺着不太同意這門婚事。
“淺宗,你說呢?我們還要問問新郎官的意見。”老太爺眼神威壓。
秦淺宗散漫的笑了笑,“我都可以。”
婚姻對他來說,像是那層包了糖的糯米紙,可有可無。
老太爺拍案定板,“就這樣定了,明天我讓律師來草擬婚前協議。”
蘇冉補充了句,“還有財產公證。”
老太爺略微有些尷尬,“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不用那麼見外。”
蘇冉輕笑。
老宅的晚宴很豐盛,餐桌上的玻璃圓盤,轉了一圈又一圈。
蘇冉在外面向來有深沉,哪怕她今天只吃了早飯,還有一場十多個小時的手術,體力透支,飢腸轆轆。
她也是輪到甚麼菜就喫甚麼菜,可能是運氣不佳,還是有人故意。
每每在她眼前停下來的,都是素到不能再素的涼菜。
這一次轉變轉盤位置的,是坐在她身邊的男人。
鮑魚海蔘粥,和燒的糖色剔透的紅燒肉,停在她的面前。
蘇冉沒動筷子,紅燒肉太膩,她吃不了大葷,粥又用筷子夾不了。
“這麼瘦,怎麼當人家老婆,多喫點補補身子。”
蘇冉撂下筷子。
大嫂沈安之羨慕,“弟妹是要保持身材,沒生過孩子的人,就是身段好,不像我……”
蘇冉笑了笑,恭維了聲,“還是大嫂保持的好,根本看不出生過孩子4。
沈安之被誇,竟然會害羞的臉紅,直到丈夫秦政擺出嫌棄的眼神。
秦淺宗起身爲蘇冉一勺一勺的舀着粥,捏着碗沿,放在了離蘇冉手邊很近的地方。
下巴微揚,讓她解決完這碗粥,再繼續假惺惺的客套。
蘇冉低垂着眼睛,自顧自的喫着,纖長的眼睫落下一片陰影,薄薄的臉頰隨咀嚼而動。
餘光不經意的瞄到秦淺宗在看她。
抬眸對視,秦淺宗不着痕跡的收回視線,眼裏刻着溫柔,可是轉瞬間,已然冷漠。
“時間不早了,蘇冉你今晚就留下吧,”老太爺盛情邀約。
蘇冉看向秦淺宗,想讓他拒絕老太爺。
留下,怎麼留下,跟秦淺宗在一個房間?
“好。”秦淺宗笑着應下。
蘇冉閉上眼睛,就不應該把希望寄託在這樣的人身上。
秦母站出來反對,“男未婚,女未嫁,留在這裏不太方便吧,名聲對女人來說很重要,蘇醫生看着就不像那麼隨便的人,應該不會答應留下來。”
蘇冉已經大抵搞清楚事實,秦母是反對意見,又不敢忤逆老太爺。只能偷偷添柴燒火。
老太爺瞥了秦母一眼,秦母給兒媳婦沈安之夾了菜。
蘇冉找了幾個理由爲自己開脫,老太爺好像沒聽到一樣,充耳不聞。
秦淺宗手搭在的椅背上,頭微微靠近,男人的氣息浮在耳畔,“別害怕,我又不是喫人的老虎。”
蘇冉輕扯嘴角,秦淺宗對自己的定位不準。
他不是喫人的老虎,是吃了人,連骨頭都不吐的狼。
喫完飯,蘇冉跟秦淺宗進了臥室,兩人同時都跟摘下面具一樣,樣子一個比一個冷淡,一時無話。
蘇冉也不是主動找話題的人。
秦淺宗從裏面把門關好,俯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包女士香菸,丟給了蘇冉。
蘇冉認出是她抽的牌子,“你爲我準備的?”
秦淺宗到沙發上,撫着膝蓋看她,“讓你提提神,我有話同你講。”
蘇冉將煙放到一邊,她煙癮沒那麼重,隨時隨地都要抽兩根。
蘇冉搬了把椅子坐下,跟秦淺宗保持着生份的距離感。
“你說,我聽着,我正好也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