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倔孩子不好惹
沈郅倔強的仰着頭,目不轉睛的盯着黍離,“把劍挪開!”
黍離是離王府的護衛,自然不會聽他的,“出言無狀,冒犯王爺和小公子就該死!你讓開!”
“郅兒,你趕緊走開,別傷着你!”春秀不怕死,她一個殺豬的,甚麼東西都沒有,娘也走了,她來也一人去也一人,有甚麼好怕的?
沈郅想了想,真的走開了,就在衆人以爲這孩子膽怯之時,他卻突然衝着春秀下跪,“春秀姑姑,你對郅兒有大恩,今日你爲郅兒死,郅兒和娘一定不會忘了你,若有機會,必當爲你報仇,不會讓你枉死!”
說着,他認認真真的磕個頭。
黍離愕然,劍架在春秀的脖頸上,卻不敢下手。這女人是跟着沈大夫一起來的,若是她死了,依着沈大夫這剛烈的性子,不定要做出甚麼事來!
“有郅兒這番話,春秀姑姑死得瞑目!”春秀笑了,繼而橫了黍離一眼,“小子,你姑奶奶不怕死,有種就下刀子!”
薄雲岫眯起危險的眸,若有所思的盯着沈郅,之前只覺得這孩子脾氣倔,如今才曉得他很聰明,知道怎麼抓住別人的軟肋,以退爲進。
屋內,傳來沈木兮的低喚,“郅兒?春秀?!”
薄雲岫抱緊懷中的薄鈺,頭也不回的離開。
“王爺?”縣太爺愕然,這、這就沒事了?
黍離收劍歸鞘,掃了一眼沈郅,說不上是警告還是勸誡,“別再招惹小公子,王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衆人離去,春秀摸了摸自個的脖子。
沈郅已經率先衝進了房間,“娘!娘!”
沈木兮靠着牀柱,面色慘白,“你們都沒事吧?”
大夫收好銀針,嘆息道,“老夫已經用銀針爲你疏通經脈,這兩日可能會特別疼。不過我給你開了兩副活血化瘀的藥,加了點止疼的,將淤血散去就沒事了!你也別再倔了,咱小老百姓還能跟王府對着幹嗎?喫虧的終究是你。”
這十里八鄉就這麼幾個大夫,大家也都是認得的,自然要勸兩句。
“多謝廖大夫。”沈木兮垂下眉眼,“我不跑了。”
她要是再跑,萬一真的惹怒了薄雲岫,受苦的會是她身邊的人,師父和穆氏醫館已經沒了,她不能再失去郅兒和春秀。
老大夫拎着藥箱出去,劉捕頭提着食盒進來。
“你們都餓了吧!”劉捕頭打開食盒,“廚房剛做好的,正熱乎着,趕緊趁熱喫!”
“謝謝!”沈木兮道謝。
劉捕頭笑了笑,“那我不打擾了!”
合上房門,春秀端起碗就開始大口吞嚥,“快把我餓死了!”
沈郅伏在母親的腿上,“娘,你沒事真好!”
“娘還要陪着郅兒長大,怎麼會讓自己有事呢?”沈木兮撫着兒子稚嫩的小臉,“甚麼都別怕,不管去哪,娘和郅兒都會在一起!”
“你兩趕緊來喫飯,喫飽了纔有力氣膩歪!”春秀滿嘴油花,“郅兒快來喫,劉捕頭真客氣,有隻大燒雞!”
母子兩會心一笑,只要母子連心,去哪都不怕。
“我從沒喫過這麼好喫的燒雞。”春秀感慨。
“有蜂蜜的味道。”沈郅說。
沈木兮拿着筷子的手,幾不可見的抖了一下,眉心微蹙盯住桌上的燒雞,須臾啞着聲音低聲道,“趕緊喫,涼了會不好喫。”
扒拉幾口飯,卻是再也喫不下了,她乾脆放下碗筷去睡覺。
爲了讓母親好好休息,沈郅便坐在門前臺階上守着。
春秀大咧咧的躺在迴廊的欄杆處,昨晚揹着沈郅走了一夜,她的確累得不行,如今喫飽喝足倒頭就睡,呼嚕聲此起彼伏。 沈郅托腮,時不時回看緊閉的房門,耳畔是迴廊裏傳來的呼嚕聲,心裏很踏實。
然則屋子裏的沈木兮,睡得並不踏實,半夢半醒的狀態,反反覆覆都是前塵過往,宛若昨日重現。
她站在門後,看着一頂又一頂的花轎抬進後院,看着一個又一個的美嬌娘出現在他身邊,她只能像個見不得光的小偷,窺探着、覬覦着不屬於自己的幸福。
一顆心千瘡百孔,冷了一遍又一遍,從天黑等到了天亮,又從天亮等到了天黑。
直到那一天,這顆心忽然死了……
眼角有淚徐徐落下,沈木兮才從夢中哭醒,捂着心口粗喘氣,她有多少年不曾想起過這些舊事了?快速拭去臉上的淚,她晃了晃沉重的腦袋,堅定的告訴自己,“過去了!都過去了!”
扭頭去看虛掩着的窗戶,外頭,殘陽如血! “沈大夫,你醒了嗎?王爺有命,請沈大夫一道用晚膳。”黍離在外頭說話。
她剛要開口拒絕,卻聽得黍離又道,“沈公子已經先過去了!”
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