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豔紅色的藥丸彷彿紅豆般美麗,但因爲知道其主要成分是蛛毒,所以大夥非但感覺不到美,反而覺得心驚膽戰。

首席太醫忍不住出言提醒:“殿下三思。”

這可是毒藥啊。

拓拔樾沒有理他,捏起藥丸,就着溫水,一粒粒全都吃了下去。

皇帝一臉凝重,皇后默默垂淚,太醫們嚇得如篩糠般瑟瑟發抖。

不是他們膽小,而是,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毒藥有多可怕。

稍有不慎,太子殿下就會七竅流血,瞬間斃命,連搶救都來不及。

蘇嫿知道大夥不相信她,之所以讓她嘗試,是秉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所以她也懶得解釋,安靜地等待結果。

想象中的七竅流血並沒有發生,太醫們這才鬆了一口氣,全都一臉震驚地望向蘇嫿。

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本事,看來傳言並不可信。

她要是草包,那他們又是甚麼?

見兒子沒事,皇后緊繃的神經一鬆,直挺挺倒了下去。

幸好皇帝眼明手快及時扶住了她。

太醫忙爲皇后診脈,發現她是因爲壓力太大昏過去了,並無大礙。

服下解藥,拓拔樾躺下休息。

小半個時辰後,他突然從牀上坐起,劇烈咳嗽起來。

太醫們手忙腳亂地全都擁了過去。

不一會兒,就聽太醫們慌慌張張地道:

“血,太子殿下咳血了。”

“黑色的血,這,這可怎麼辦啊?”

。。。。。。

“都散開。”蘇嫿端着臉盆拿着毛巾,從容不迫地道。

見太醫們一動不動,蘇嫿又道:

“太子殿下要是有個甚麼好歹,你們負責?”

這麼多人圍着,空氣污濁,影響病人呼吸。

此言一出,太醫們瞬間如鳥獸般散開。

開甚麼玩笑,解藥是蘇嫿給的,憑甚麼要他們負責?

蘇嫿這分明是想找替死鬼,他們纔不上當呢。

太醫們一散開,蘇嫿便將臉盆端到太子身邊,柔聲道:

“殿下莫怕,排毒過程會有些痛苦,但劇毒清除後,身體就會越來越好。”

拓拔樾對着臉盆咳了一會黑血,然後接過蘇嫿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嘴角,頭也不抬地道:“孤不怕。”

拓拔旭只覺得這一幕很是刺眼。

他目光冰冷地望着蘇嫿道:

“蘇嫿,你是我的未婚妻,怎可跟外男如此親近?”

未婚妻?呵。

蘇嫿勾脣冷笑。

古董男人還真是可怕。

自己搞大別人肚子理所當然,她救人反倒錯了。

可在這男尊女卑三從四德的時代,男女平等的言論,別說男人聽不進去,就連女人也會覺得荒謬。

跟古董男人講道理,只會把自己氣死。

蘇嫿輕描淡寫地道:

“太子殿下不是外人,他是你弟弟,也就是我弟弟。”

見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未婚妻變得越來越不聽話了,拓拔旭臉色鐵青,想要發作,卻聽拓拔樾語帶嘲諷地道:“姐姐幾歲?”

一個小姑娘,居然想當他姐,哪裏來的自信?

“十三。”蘇嫿面不改色。

拓拔樾道:“孤十五了,只怕當不了你的弟弟。”

蘇嫿將配置好的藥水遞給他,含笑道:

“長嫂如母,當不了姐姐,當嫂嫂也一樣,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嫂嫂?呵。

拓拔樾嗤笑一聲,接過藥水一飲而盡。

拓拔旭氣得磨牙。

當着他的面照顧別的男人,當他死了嗎?

對拓拔旭來說,他可以不喜歡蘇嫿,但蘇嫿必須全心全意只愛他。

哪怕將來退婚了,她也不得再嫁,必須爲他守一輩子活寡。

“咳咳咳——”

拓拔樾再次咳嗽起來。

這一次,他不但咳出了黑血,而且身上還冷汗淋漓。

那些排出來的汗水,全部都是黑色的,像污泥一般黏在身上,看着就很難受。

衆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蘇嫿早已備好藥浴,讓沈延舟扶着拓拔樾泡澡去,她則回偏殿睡覺去了。

煉藥很耗精力,她現在困得很,只想好好睡一覺。

等她睡醒後已是第二天早晨。

梳洗完畢後,她正在東宮的小廚房喫早飯,卻見沈延舟急匆匆趕來,又驚又喜地告訴她,太子殿下身上的劇毒已經解了,問她要不要過去看看。

意料中的事,蘇嫿並不覺得有甚麼好看的。

她喫完早飯站起身道: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我該回家了。”

沈延舟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麼大的功勞,她不要了?

見蘇嫿舉步要走,他急忙道:

“蘇小姐還是過去看看吧,如此大功,皇上定有重賞。”

蘇嫿揮揮手道:

“舉手之勞罷了,沒必要搞得那麼複雜。麻煩沈大人幫我跟皇上說一聲,就說我太累了,回家休息去了,告辭。”

想當初,原主的娘救了拓拔旭一命,給原主謀了一份皇家姻緣,可結果呢,反而害得原主爲愛癲狂,苦了一世,最後還被活活氣死。

如果當初沒有皇帝賜婚,原主或許能遇到一個真心喜歡她的男子,夫妻恩愛,幸福一生,她也不會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

受婚約束縛的往往是女子,男子可沒丁點影響。

皇家這哪是在報恩啊,分明是在尋仇。

救人只是因爲她職業病犯了,手癢,並非爲了重賞。

世間竟有如此灑脫的女子,沈延舟驚得半天回不過神來。

待他終於回神時,小廚房裏早已沒有了蘇嫿的蹤影。

無毒一身輕。

泡完藥浴,拓拔樾通體舒暢。

他喝了一碗雞湯,慵懶地斜靠在迎枕上。

見沈延舟回來了,他鳳眸輕抬,不動聲色地朝他身後看了一眼。

沒人。

他皺了皺漂亮的長眉,鳳眼微眯,殷紅的脣瓣輕抿,問:“人呢?”

沈延舟:“回家了。”

拓拔樾的身上瞬間散發出冰寒的氣息。

他冷笑一聲道: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把東宮當甚麼地方了?自家後花園嗎?還有沒有規矩了?”

怕太子殿下怪罪蘇嫿,沈延舟急忙解釋:

“她太累了,所以託我向大家辭行,並非沒有規矩。”

拓拔樾目光涼颼颼地盯着沈延舟,冷聲道:

“你倒是很護着她,可惜,你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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