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秋家(三)

這人竟將她當做粉頭來取樂!

秦宜寧的心頭生怒意勃發,握着團扇的白皙指頭緊了又緊,纔沒有一巴掌扇過去。

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且觀面前這二人的談吐氣勢,即便打探消息的人還沒回來,也看得出秋家在劍川城的地位不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便也就這般罷了。

秦宜寧冷着臉道:“秋老爺還請自便。”

說着不預與之多省事端,再度要繞開他裏去。

秋飛瑃輕輕地推了秋飛珍一下,在秋飛珍疑惑的回頭看去時,還向着秦宜寧揚揚下巴,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這兄弟二人素日混在一處,對彼此的心性脾氣最爲了解,秋飛珍若先前還有幾分猶豫,被秋飛瑃如此一鼓動,那三分念想也變做了七分。

着實是如此美人兒他們這輩子在劍川城裏也沒見過一個,原先他們只當秋飛珊那丫頭生的那般模樣便已是傾國傾城,今日卻見到個更難得的!還溫柔如水似的!

這位龐夫人的夫君怕不是燒了高香,否則怎會有這麼好的豔福!

秋飛珍腹誹着,直接拉住了秦宜寧的衣袖。

秦宜寧怒急,一把將人甩開。

寄雲和冰糖也急了,將秦宜寧護在中間。穆靜湖的手更是放在了腰間的軟劍上,素來溫和的眼眸此時已仿若鋪了一層寒冰,隱有時刻爆發之勢。

秋飛珍一點都不惱,反而還覺得秦宜寧這樣子非常夠味兒。以前見多了逢迎巴結他的女子,今日好容易碰上個帶刺兒的,他興趣更濃了,語氣之中充滿淫邪和調笑之意:

“龐夫人不要生氣嘛。我看龐夫人千里迢迢來到此處,必定是有所求的。你說在劍川城想辦成事,除了我們秋家,你還能求誰?你雖拿着秋飛珊那一房特有的進川牌,可秋飛珊畢竟不在此處。她就算是長房嫡女,整天穿個男裝出來進去的,可到底是個假男人不是?到最後還不是捲鋪蓋嫁人,要絕戶的?

“我雖然是六房的,可我與二叔的關係,那可是沒的說。你若是肯與我喫一杯酒,咱們在暢聊一夜的人生,左右你我都能得趣兒,何樂而不爲?只要我滿意,你就是要星星月亮,我也能給你摘下來,如何啊小美人兒?”

秋飛珍越說,就越是湊近秦宜寧的眼前,呼吸間似乎聞到了溫軟的女人香,勾的他渾身的火都往一處去,忍不住鬆動鼻尖兒深吸了一口氣。

“嗯!真香,你……啊!!”

就後面的話還沒出口,他就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他的下腹一陣劇痛,疼的一瞬都麻木了,慘叫着跌在地上,岔開腿雙手捂着要緊部位,顫抖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穆靜湖收回腳,大步上前又照着他雙手捂着的地方補了一腳。

“混賬東西!你是個甚麼玩意兒!”穆靜湖踩了兩腳不算,掄圓了巴掌又甩在他臉上。

秋飛珍被打的當即噴出一口血,裏頭還夾着幾顆牙。

然而他此時除了慘呼叫痛,其餘已經甚麼都說不出了。

穆靜湖的動作太快,秦宜寧都沒有反應過來。

秋飛瑃也被穆靜湖的忽然而來的舉動嚇住了,竟然呆站在一邊,腳下生根一般,連去攙秋飛珍一把都不敢,只抖着嗓子喚身後的小廝:“快,快,這是,這是要殺人啊,快!”

小廝到底還有些膽量,一個攙着秋飛瑃先逃,還有兩個直接搶着抬起秋飛珍拔腿就跑。

他們的大呼小叫和秋飛珍一路喊疼的聲音迴盪在院中,將客棧的掌櫃和跑堂都給引了過來。

一看到擡出去的竟然是秋家的珍大爺,掌櫃的當即嚇的臉色都白了。

穆靜湖冷冷的望着那一行跑遠的背影,心下尤不解恨。逄梟將秦宜寧交給他保護,那便是他的責任,可是一根頭髮絲兒都少不得的,何況今日碰上的還是這種不要臉的登徒子!

他若是能眼看着逄狐狸家媳婦被人調戲還置之不理,那還算是個人嗎?

穆靜湖越想越是生氣,罵道:“那秋家估計也不是甚麼好人家,養出這樣的敗類來!”

秦宜寧嘆道:“彆氣了,不論是大家小家,族中子弟還不都是良莠不齊的。”

正說話,外頭驚蟄一行出去打探消息的回來了。

驚蟄低聲道:“這劍川城秋家可不得了。據說在北冀建朝之前,這秋家就已經是百年傳承了,傳承到今日,少說也要有二三百年的歷史。他們宗族的人也有出去發展的,更多的是留在劍川城過少爺日子的。”

“是啊王妃,據說他們家富可敵國。就是這蜀地,儼然都已經成了秋家的腹地。那進川牌就是路引之外他秋家定下的規矩,相應的還有‘出川牌’才能走得出劍川關的城門。”

秦宜寧聽的驚愕,她手裏的那玉佩是進川牌。如果出城要出川牌,他們一行豈不是要被困在這城裏了?要知道,這裏的地形地貌可是無法翻越的,想出入就只能走城門過關卡。

秦宜寧蹙眉,“這秋家豈不是要成了這裏的土皇帝?”

驚蟄點頭道:“正是如此。我出去打探時,這裏的百姓對外界之事都知之甚少,儼然有隻知蜀地秋家,不知今上姓甚名誰之感。他們對朝廷也極爲漠視,對秋家卻極爲推崇。”

“當地知府難道也不管管?”

“管不了!我看那意思,似乎來赴任的地方官,但凡不肯聽秋家擺佈,不喫秋家好處的,後來都因地勢險要而殞命了!”

秦宜寧聽的沉默了。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蜀地又不是甚麼爪哇國那等蠻夷之處,看當地百姓如此富足,在看此處富饒,若是當地知府的功勞那必定是攤上了個治世能臣做地方官。可是現在看來,這秋家在蜀地的野心,真是比任何時候他所見的家族都要大,就算在京城遇上的陸家,也沒見如此狂妄的。

冰糖擔憂的眉頭緊鎖,“這可不好,纔剛咱們將那登徒子廢了,若真依着驚蟄所言,咱們豈不是捅了馬蜂窩了?秋家這般勢力,怕不會輕易放過咱們。”

冰糖的話音剛落,院子裏就傳來一陣高聲喧譁:“是甚麼人, 甚麼人膽敢行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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