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特使

幾人說的都是一陣熱血沸騰。

“黑風寨的人誰不會跟咱來個黑喫黑啊?”有個愣頭青站出來問。

管大虎笑道,“我自然不會告訴他們咱們要做甚麼,只說要盜用一批朝廷的石料罷了。黑風寨的也是混道上多年的,自然聽過青天盟的大名,咱青天盟原來在南方做甚麼的?”

劉板道:“自然是跟狗皇帝過不去了。”

“對。所以黑風寨那羣莽夫估摸着也覺得咱就是想與今上過不去,纔要偷今上修皇陵的石頭來耍耍威風。”

畢竟偷走修建皇陵的石料,可是對皇權最大的挑釁。

管大虎道:“都是江湖人士,到時就 以俠義之名,多給他們點銀子罷了,他們自己幫咱們做了這事兒,也怕被抓去砍頭,自然不會傻到自己泄露出來。咱們兄弟六個得了銀子,只管遠走高飛,天下這麼大,皇帝老兒難道還能抓到咱?”

幾個人聞言,不免都有些新潮澎湃,自古富貴險中求,他們距離成功也僅差了最後一步,眼下只要有銀子僱傭黑風寨的人,將東西搬出來可不就成了?

“要不咱們再來個兵行險着?”劉板焦急的比了個手勢,眼神狠厲。

管大虎抿着脣想了想,“咱們再想想法子。”

他們先前去丹州府陸家買官時使的銀子,就是滅了兩個大戶人家才湊齊的。爲了這筆銀子,手裏沾了不知道多少血了。

管大虎點了點腳下,“這裏的大戶還有兩家,咱們照舊先禮後兵,拉得到人肯贊助咱們自然好,若拉不到,那就只能用那法子了。”

劉板和其餘幾人都點了點頭。

就如管大虎所說的,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願意在去殺人。殺人這種事,着實不是一個很好的體驗。

秦宜寧一行人來到輝川縣時,正是五月初一的午後。

雖是剛到未時,鉛灰色的雲層卻黑壓壓的壓在頭頂,狂風大作,吹的車門都被掀開了條縫隙,有細小的雨滴直往車裏鑽。

“王妃,這真是……好在咱們就快到了。”

“是啊。”秦宜寧的裙子都被雨水淋溼了。

“走到半路,車子就開始漏水,十來天的路程比咱們上京時還煎熬。”冰糖手忙腳亂的幫秦宜寧遮雨,禁不住抱怨。

寄雲笑道,“好啦,你看看你嘮叨了一路,嘴巴都嘟的能掛油瓶了,要是虎子瞧見了還不笑話你?”

冰糖的臉騰的一下通紅,梗着脖子道:“反正他跟着王爺呢,倒是你,大美人兒都淋成了落湯雞,仔細湯侍衛瞧着笑話。”

“你,你這壞丫頭!”寄雲也羞了個大紅臉。

秦宜寧捋了一把被雨水打溼的鬢角,看着兩個丫頭互相紅着臉打趣,不由得笑出了聲。

在馬車外緊跟着的湯秀聽着裏頭的說話聲,臉也紅的都快能將雨水蒸出一層白霧了。

一行人很快交路引進了城,因路程近,想着很快就要到了,也就沒提前吩咐人來打頭陣。衆人打聽之後,直接去了本地最大的客棧,包下了一直沒有人租的偏院。

“王妃,奴婢已經告訴店家預備熱水來了。待會您好生洗個熱水澡,咱們小院子裏有小竈可以燒水的,待會兒奴婢去煮了薑湯,咱們都喫一些。”冰糖道。

秦宜寧點頭:“你快先換上乾爽的衣裳在去也不遲。”

“噯。”

“偏勞你再多預備一些,謝先生上了年紀,侍衛們一路上也都淋了不少的雨,大家都喫一些。”

“知道啦。”冰糖笑嘻嘻的點頭應下,先和寄雲幫秦宜寧換了衣裳,等紫苑和含笑兩個換好衣裳回來了,他們纔出去收拾自己的。

秦宜寧接過含笑端來的熱茶,雙手捧着捂手。五月的天,卻因連日的陰雨而變的寒冷。

秦宜寧走到窗前,將格子窗支起個縫隙往院子裏看。這個有三間正房兩間廂房一排倒座的院子裏只中間的位置鋪了“十”字形的石磚路,其餘地方都是土路,現在已經被淋的一片泥濘了。

抬頭看去,天氣黑沉沉的,彷彿隨時會壓下來。

從京城到輝川縣,十多天的路程,竟然一直在下雨。

也不知這場大雨到底有多少地方受到影響。秦宜寧想着回頭去尋邸報來看看。

這日安頓好後,秦宜寧又讓冰糖去給謝嶽看了看脈,確定老人家並未感冒風寒。

謝嶽對秦宜寧的細緻很是感激。

“唐丫頭,回去替老朽謝過王妃。”

“是。”冰糖笑着收起脈枕,又笑道,“王妃讓奴婢來時順道告訴謝先生,這雨一直下,不大正常,王妃想看看各地的邸報,看看各處有沒有甚麼大事發生。”

“王妃與老朽想到一處去了。明兒個一早,我就去探一探消息。”

“噯,那就多勞先生了。”

“不妨事,不妨事,這都是老朽的本分。”

冰糖就回去告訴了秦宜寧。

一夜無話,次日秦宜寧見過了謝嶽,也暫時沒有出去的意思。

她總要看清楚當地的情況纔好去見四通號的人。

謝嶽回來後,帶回個驚人的消息。

“王妃,事情不大好。這雨可不是隻落在京城和輝川縣這一路上了。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大雨,尤以南方雨水最多,以大燕舊都那一片兒爲中心,四周的雨水都很大。”

秦宜寧聽的眉頭緊鎖起來。

“朝廷現在的情況恐怕已經沒有富裕了,天下不太平,這些年東征西戰的,北冀國那些老底怕早就掏空了。皇陵都修了停停了修,這會子若真鬧出水患來,國庫怕是更加百上加斤。”

國庫庫銀緊張已經不是一兩日了,否則李啓天也不會一門心思盯着大燕朝的那筆寶藏來解燃眉之急。想開源節流,總要想出辦法,又要有時間去實行纔行。

如果南方真的鬧出水患,秦宜寧真的很難想象大周朝會變成甚麼模樣,李啓天又會想出甚麼損招來解燃眉之急。

謝嶽也與秦宜寧一樣陷入了沉思。

“老朽只怕國庫支撐不起皇陵的修建,到時聖上會不會將罪名按在王爺的頭上?”

秦宜寧也憂心忡忡的點頭,“這也是我擔心的。”

李啓天現在已經在想盡辦法削弱逄梟,抓着機會就想彈劾逄梟了,若是真正在這件事上給李啓天抓住了機會,他一定會想盡辦法置逄梟於死地的。

二人沉默了許久,秦宜寧才笑了下,道:“水患之事並非你我人爲能夠控制,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先解決眼下之事纔是首要。”

謝嶽笑着連連點頭,“王妃思路清晰,如此甚好。”他起初還擔心秦宜寧會意氣用事,將過多的心力都用在他們眼下無力控制的事上,如此看來,倒是他多心了。看來他也反了輕視女子的錯誤,這往後可不能有。

秦宜寧就與謝嶽商議了一番今後的事情應當怎麼做,待到理清楚章程,便各自回去歇着了。

次日起身,天氣依舊黑沉沉的,雨雖停了,但看那模樣,便知不久又會有一場大雨。

用罷了早飯,秦宜寧問道:“謝先生呢?”

“謝先生帶着兩名精虎衛出了門,說是去找房子的。”寄雲笑道。

秦宜寧便點點頭,道:“那麼今日咱們就去四通號看看吧。”

寄雲和冰糖着手出去準備起來。

城中大多數的路面上都沒有鋪設石磚,是以道路非常泥濘,秦宜寧幾人乘着馬車路過四通號大門前時,秦宜寧卻吩咐:“繼續走。”

趕車的精虎衛立即聽吩咐的繼續前行,待到走過了這個街角才問:“王妃,咱們不去四通號了?”

秦宜寧道:“咱們停在後頭不起眼的地方,你們留在原地守着,我只帶着兩個婢女去。這樣不會太過引人耳目。”

“是。”精虎衛笑着道,“還是您想的周到。”

若不是王妃提醒了一句,他怕不是會直接趕着車去了,是那樣豈不是惹眼?

秦宜寧安排好一切,就帶着人到了四通號的側門,將當初秋飛珊送她的那個楓葉形的玉牌交給了寄雲,“你去叩門,求見他們話事的。”

“噯。”

寄雲繡鞋外頭套着木屐,撐着一把油紙傘輕盈的買過一個水窪,其叩響側門。

不多時,裏頭就有個小夥計前來應門。

一見來的是個容貌風流的俏丫鬟,看着衣着打扮和周身氣度就不像是本地的人,小夥計機靈的笑着道:“呦,貴客登門,您可是有甚麼吩咐?”

寄雲笑着將那楓葉的玉牌晃了晃,道:“你們這裏管事的可在?”

小夥計一看那青玉的楓葉上面的秋字,當即端正了神色,行禮道:“在的,在的,您稍後,小的立即去通傳。”

寄雲笑着頷首,就站在了門廊下等。

冰糖和秦宜寧這裏共撐着一把油紙大傘,不由得低聲道:“這雨又下開了。雖然不是很大,可一直這麼下着也着實惱人。”

“是啊。”秦宜寧憂心忡忡的將白玉似的手指伸出傘外,雨滴隔三差五的滴在她指尖,冷的她急忙縮回手。

就在這時,四通號輝川分號裏快步走出個穿着寶藍色對襟大袖長衫的四旬男子,見了寄雲,看到她手上的玉牌,笑着拱手道:“原來是東家派來的特使,真是有失遠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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