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嗜好

老師又歪着腦袋把照片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最後說道:“好像就是這個男人,不過,兩個人的神情相差太大,照片中這個男人,嗯,怎麼說呢?套用時下的說法,看上去很陽光,而接走男孩的那個男人則一副心思重重的樣子,或者說挺陰沉的。”

說完,好像又不自信了,馬上又推翻了剛纔的結論,補充道:“我也只是第一印象,並不能肯定就是照片中的男人,我可不想冤枉好人,這個男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做壞事的人。”

至此,唐婉覺得也沒有甚麼好問的了,得到的只是一個是似而非的答案,不過,基本上已經把他的嫌疑排除了。

因爲,從保安提供的賓館監控錄像來看,昨天那個男人壓根就沒有離開過賓館,即便他有隱身術,可如果小虎真是他親自接走的話,娛樂城的老師應該能通過照片把他認出來。

畢竟過去的時間並不長,老師如果跟他打過照面的話怎麼能認不出來呢?可老師顯然沒有把握,眼下也只能說這是另一個巧合,很顯然,一個跟自己情夫存在某種相像的男人接走了自己的兒子。

既然排除了懷疑,唐婉對男人的那股恨意也隨之消失了,不過,兒子被綁架終究跟他有間接的關係,所以即便不再恨他,可還是耿耿於懷。

說實話,唐婉本來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一旦賓館監控錄像顯示情夫半中間曾經離開過客房,或者娛樂城的老師認出他就是接走小虎的男人,那麼,她也豁出去了,爲了兒子,她將向丈夫和公公和盤托出自己出軌的事實。

不管後果怎麼樣,他都要讓周繼堯把這個男人碎屍萬段,反正自己也算是受害者,即便出軌也是非典型出軌,而是因爲中了美男計。

幸運的是現在終於排除了情夫的嫌疑,她忍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罪孽多少減輕了一點,起碼兒子的災禍不是自己直接帶來的。

就像公公說的那樣,既然已經有人盯上了小虎,這件事遲早都會發生,嚴格說來,自己和小虎都是無辜的,真正的禍根還是在於周家父子太有錢了。

所以,他們纔是獵人真正的目標,只是他們身邊保鏢成羣,不容易下手,所以,自己母子反倒成了罪犯眼中的獵物。

已經是中午十二點鐘了,可仍然沒有綁匪一點消息,這種反常現象不僅唐婉焦急,就連周繼堯也有點沉不住氣了。

因爲綁匪在人質到手之後一般很快就會索取贖金,畢竟,人質在手裏時間越長,風險就越大,越有暴露的危險,除非人質已經死亡,否則不大可能拖延這麼長的時間。

快到中午的時候,唐斌已經兩次給周繼堯打電話,催促他儘快報警,唐婉也隨後打電話含蓄地表達了同樣的意思,這對周繼堯形成了壓力。

他心裏很清楚,如果自己救回了孫子那倒罷了,萬一救援失敗,到時候唐斌夫妻肯定會把責任推到自己頭上,甚至連兒子,兒媳婦都會責怪自己耽誤了讓警察參與營救的寶貴時間。

不過,周繼堯是個殺伐果斷、甚至有點剛愎自用的強勢人物,其他的人的意見一般聽不進去,即便唐斌一再催促,可他還是不想讓警察參與進來。

實際上,擔心綁匪撕票並不是周繼堯拒絕讓警察參與營救的主要原因,最重要的還是他不想把警察的視線再次集中在他的身上。

因爲半年前,市公安局剛剛結束對他公司的一項調查,儘管有驚無險,可他知道,還是有不少警察暗中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所以,只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他絕對不想驚動警察,並且他認定孫子的事情最終能夠用錢擺平。

此刻,周繼堯在豐華投資集團總部最高層的豪華辦公室裏有點躁動不安,他不停地看着手錶,一邊在碩大的辦公室裏來回踱着,而他的助理喻後紅則一聲不響地坐在一個角落裏,眼睛隨着老闆的來回走動而轉來轉去。

最後,周繼堯好像有點忍不住了,衝喻後紅惱火道:“你就不能說點甚麼嗎?我無法忍受這種死一般的寂靜。”

喻後紅好像並不懼怕周繼堯,一臉委屈地說道:“老闆,我倒是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昨天晚上都已經說完了,再說也是老生常談,難道你想聽嗎?”

周繼堯哼了一聲,走到自己碩大的辦公桌後面,一屁股坐在了老闆椅上,拿過一支菸點上,深深吸吸了一口,然後就仰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

喻後紅站起身來悄無聲息地走到周繼堯的背後,伸出雙手開始輕柔地按摩着他的太陽穴,然後柔聲細語地說道:“你現在肯定沒心思聽業務上的事情,那我就來說說對小虎被綁架的一點猜測,我姑妄說之,你姑妄聽之,不管對錯,我都不承擔責任。”

周繼堯哼了一聲道:“你不用吞吞吐吐,有甚麼話就儘管說,對不對我自有判斷。”

喻後紅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其實,我個人認爲小虎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綁架絕對不是偶然的,背後恐怕有更復雜的原因,或者說更深層次的動機。”

周繼堯慢慢睜開眼睛,把只吸了一口的香菸扔在菸灰缸裏,一隻手伸到後面,漫不經心地撫摸着女助理的腰,嘟囔道:“這個節骨眼上?”

喻後紅並沒有躲避,一邊小聲說道:“老闆,這話難道還用得着我明說嗎?憑你的閱歷,恐怕昨天晚上得到孫子被綁架的消息那一刻已經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性。”

周繼堯沒出聲,喻後紅繼續說道:“我有種預感,綁匪可能永遠都不會來電話了。”

周繼堯收回自己的手,慢慢站起身來,扭頭盯着喻後紅問道:“你的意思是小虎已經遇害了?”

喻後紅急忙搖搖頭說道:“我可沒這麼說,我的意思是,綁匪綁架小虎不一定是爲了錢。”

“不爲錢爲甚麼?”周繼堯問道。

喻後紅把周繼堯按在椅子裏坐下,然後繼續揉弄他的太陽穴,一邊說道:“也許是爲了你前不久在公開場合說的一句話。”

周繼堯驚訝道:“我的一句話?甚麼話?難道我一句話就給小虎帶來了災難?”

喻後紅把嘴湊到周繼堯耳邊,吹氣如蘭地說道:“那天你當着全家人的面和公司幾個高管的面說,你起碼還能活二十年,這樣就有時間把小虎培養成周家的繼承人了。”

周繼堯閉着眼睛半天沒出聲,最後說道:“那不過是我酒後隨便說說,怎麼?難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讓小虎成爲我的財產繼承人?

如果沒有了小虎的話誰受益?建民嗎?他可是小虎的親爹,難道你認爲建民會爲了繼承權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喻後紅急忙說道:“我可不想做這種推斷,不過,像你這種地位的人,說出來的話沒人會認爲是酒話,再說,你心裏難道不正是那樣想的嗎?”

周繼堯伸手在喻後紅的後背抓了一把,罵道:“你這小妖精,難道你還想挑撥我們的父子感情?我知道建偉偷偷碰過你,你該不會因爲這件事就往他身上潑髒水吧?”

喻後紅驚訝道:“哎呀,董事長,怎麼連這點事你都知道啊。”

周繼堯嘿嘿乾笑道:“別看我整天坐在辦公室裏,可下面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喻後紅好像是爲了逗老闆開心,笑道:“原來你也知道建偉那點嗜好啊,那你說說,建偉都碰過誰?”

周繼堯沒有回答喻後紅的問題,而是若有所思地說道:“這狗日的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家裏放着個美人不聞不問,反倒在公司裏偷雞摸狗,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喻後紅小聲道:“老闆,你見過小狗追汽車嗎?”

周繼堯疑惑道:“你甚麼意思?”

喻後紅笑道:“小狗追汽車無非是追着玩而已,實際上並不是真的想開車,據我所知,公司幾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都被碰過,可跟他都沒有深層的關係,說白了,也就是摸摸而已。”

“這是一種甚麼心理?”周繼堯問道。

喻後紅笑道:“爲了展示自己男子漢的氣魄。”

周繼堯好一陣沒出聲,隨即嘆了一口氣,再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只見保安部長孫乾走了進來,他對喻後紅幫老闆按摩好像已經司空見慣了,並沒有感到大驚小怪,而是走到辦公桌前問道:“老闆,綁匪來電話了嗎?”

周繼堯睜開眼睛,慢慢直起身來,反問道:“你忙活了一上午,有甚麼發現嗎?”

孫乾搖搖頭,說道:“我去公安局的科學信息大隊調看了天福商廈附近的監控錄像,沒有發現小虎的蹤跡。

不過,我查看了商廈周圍的環境,如果那個男人帶着小虎從後門出去的話,監控錄像就看不見他們。

從商廈後門出去是一條小巷子,那裏沒有攝像頭,我問過商場的人,他們說商場爲了給附近一個小區的顧客提供便利,後門從十點半就打開了,下午七點半才關閉,現在看來,那個男人應該是帶着小虎從後門離開的。”

周繼堯問道:“就這些?”

孫乾點點頭說道:“也就這些了,目前看來商廈那邊可能不會再有線索了,眼下也只能等綁匪來電話了。”

周繼堯慢條斯理地說道:“剛纔厚紅分析說,綁匪有可能不會來電話,因爲他們綁架小虎的目的並不是爲了錢。”

孫乾驚訝地瞥了一眼喻後紅,一臉不解道:“不爲錢爲甚麼?難道真的是爲了復仇?”

周繼堯一副不可置否的神情,猶豫了一下,擺擺手說道:“還是再等等吧,也許綁匪也在考驗我們的耐心,如果他們的目的是爲了錢的話,二十四小時內必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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