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等等!”

二丫突然擋在兩人面前,火辣辣的視線落在楨哥兒身上,“楨哥兒,我有話與你說。”

崔維楨連餘光都欠奉,“讓開。”

二丫既是難堪又是屈辱,臉色漲得通紅,不依不饒地看着他;“楨哥兒,難道你真的能夠忍受大姐的不忠嗎?她已經和別的男人私定......”

咻。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支抵在脖子上的木箭嚇住了。

箭頭上有兔子凝固的血,冷硬腥臭,無端帶着一股寒氣。

二丫像是被天敵盯住的獵物一般,整個人都繃住了,目光呆滯地看着楨哥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崔維楨的目光冷得煞人,彷彿她是甚麼無關緊要的東西似的:

“我只警告一次,日後再敢胡言亂語,這支箭就不僅僅抵在脖子上這麼簡單了,明白嗎?”

二丫待着沒有反應,崔維楨的眉頭漸漸蹙起,她才如夢初醒,渾身顫抖,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不停地點頭:

“明白了,求求你,別S我。”

崔維楨不屑地手箭入鞘,看了旁邊雙眼亮晶晶的葉蓁蓁一眼,冷哼了一聲,

“還愣着做甚麼,回家。”

葉蓁蓁絲毫不計較他的冷言冷語,樂顛顛地跟上他;

“楨哥兒,你真好,謝謝你啊。”

他方纔是在維護她的名聲呢。

崔維楨沒有說話,腳步走得飛快,葉蓁蓁提着肥兔子顛顛地跟在後面,一點也不怕他了,絮絮叨叨地說着話;

“楨哥兒,你怎麼會打獵的?是和村裏的獵戶學的嗎?獵到的東西是拿去縣上賣,還是留着自家喫啊?”

想到香噴噴的紅燒兔子肉,她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這具身體沒甚麼油水,饞肉饞得厲害,光是在腦海中想象就口舌生津了,沒出息得很。

“留着自己喫。”

楨哥兒估計被她問得不耐煩,終於接了話,頓了頓,又繼續問道,“你會下廚?”

必須的啊!

葉蓁蓁搭上作爲美食愛好者的尊嚴,信誓旦旦地下了保證,結果進了竈房就傻眼了:

竈房的調料少得可憐,沒有八角、桂皮、料酒、辣椒和油,只有半罐子的粗鹽,連糖都沒有。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這要怎麼下手?

崔維楨剝了兔皮回來,看她站在竈前發呆,眉頭挑了挑,“怎麼了?”

“沒甚麼,楨哥兒你快去看書,午飯交給我了。”

調料不全做不了紅燒兔子肉,但也有其他喫法,幹筍炒蒸兔、玉米兔肉湯、香菇兔肉粥......

都可以用現有的材料做出來,崔大娘身體不好,正好可以喫燉得軟爛的兔肉粥。

葉蓁蓁熱火朝天地處理食材,一切都準備妥當後,突然遇到了難題:

她不會用土竈!

原主在家是幹活的,也有生火的經歷,但是記憶是一回事,實際操作又是一回事.

葉蓁蓁往竈肚裏塞滿了柴火,用火摺子不停地擦着引火,有了火星就立馬往竈肚裏放,結果還未等到放進去火花就熄滅了。

如此幾番,她終於有了經驗,火摺子直接放在竈肚裏面引火,付出手指被燙的代價,終於把火給引着了。

讓人絕望的是,那簇火苗就像風燭殘年的老人似的,越來越小,最後徹底熄滅了,只剩下零星的火炭在閃耀着光芒。

葉蓁蓁不信邪,看到竈臺旁邊有個竹筒,記憶中是用來吹火的,她一端對着嘴,一端對着竈臺,憋一口氣,用盡全身的肺活量猛地那麼一吹......

結果......咳咳咳,呸,嗆死人了!

崔維楨在書房看書,卻沒有往日心無旁騖的境地,看着看着就走神,最後連自己看了甚麼都不記得了。

他終於坐不住走了出來,就看到竈房有嗆人的濃煙冒出來,立馬拉開簾子走進去,

待看清楚裏面的情景後,再次無語凝噎。

濃煙是從竈臺沒有燒起的柴火中冒出來的,他的新婚妻子葉大丫蹲在竈臺前,雙手不停地擦着臉,結果越擦越髒,不久前還白白淨淨的小臉這會兒變成了小花貓。

她應該是被菸灰嗆着了,一邊擦一邊咳嗽,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溢出,在臉上滑下一道道痕跡,狼狽又滑稽。

葉蓁蓁看到楨哥兒,就像看到救世主一般,熱淚盈眶地大喊:

“楨哥兒,救命啊,我生不起火!”

崔維楨額角的青筋蹦蹦地直跳,最後還是捲了卷衣裳,蹲下去把竈肚中的乾柴都拿出來,從角落抓了一把松針放進去,用火摺子點燃。

等到松針完全引燃,再往裏面放細木枝,最後纔是大柴火,就這樣,把葉蓁蓁折騰得死去火蓮的火就生起來。

葉蓁蓁眼中已經冒起了星星眼;“楨哥兒,你真厲害!”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這是甚麼絕世好男人啊。

不知爲何,崔維楨很想嘆氣,事實上,他也確實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你在家都不做家務活兒的嗎?”

葉蓁蓁有些心虛,她除了願意在美食和美容上下功夫外,其他家務還真是半點不沾的,離四體不勤也差不多了。

但她還是強撐着面子,矢口否認;“沒有的事,這次這是個意外,你家的竈臺和我家的不一樣,我一時不習慣,纔會生不起火的。”

她一本正經地瞪大眼,努力讓楨哥兒看清自己眼底的真誠。

是的,她心虛個兒甚麼勁兒啊,原主性子雖然刁蠻了些,但也是個勤勞的好姑娘,家裏家外的活兒就沒有她不能做的。

只要她融合了原主的記憶,她就是Superwomen!

楨哥兒盯着她沉默了半晌,眉頭皺得死緊,話也沒多說一句,突然間轉身離開了。葉蓁蓁自覺逃過一劫,暗暗送了口氣,把粥端上竈臺上熬着。

剛要繼續煮湯,就見楨哥兒又進來了,手裏還多了一條溼毛巾。

這一刻,她整個人都是懵的,暈乎乎地接過毛巾,往臉上一擦,潔白的毛巾立馬多了黑灰的顏色。

她渾身一個激靈,懊惱地嗷嗚了一聲,腦袋都不敢抬起來了。

才第一天呢,甚麼醜樣子都被楨哥兒瞧見了。

然而正低着頭的葉蓁蓁並沒有發現,楨哥兒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笑意,短暫,卻足夠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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