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這段路平時車子就少,更別提是大半夜的,老錢他要幹甚麼?

在我疑惑的目光注視下,老錢打開了副駕駛的抽屜,從裏面取出兩根白蠟燭,神情嚴肅的叮囑我:“老實坐在車裏,別動,無論看到甚麼,都別說話!”

我早已被嚇得六神無主,只是木訥的點了點頭。

老錢拿着蠟燭走到了馬路中央,我有意無意的看向後面,生怕那個女人會再有甚麼動作。

現在我算是明白爲甚麼老錢死活不讓我接這次的屍體了,這膽子再大的人也能被嚇出個好歹來。

老錢掏出打火機點燃了蠟燭,漆黑的夜幕下,那兩根蠟燭的火苗顯得格外詭異。

我想很多人都曾經在路上看到過蠟燭,我也不例外,以前都以爲是有人無意當中掉的,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點完了蠟燭,老錢急匆匆的跑回了車裏。

他顫抖着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劉志,你給我記住,靈車開多了,早晚會碰到這種事,但千萬別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接屍人喫的就是這口飯,你絕不能怕。”

我點了點頭,老錢這一番意味深長的話,讓我銘記終生!

他說剛纔點的那兩根蠟燭叫“引路燈”,不是給活人看的,而是給某些東西指引所用。

說白了,就是讓他們該去哪去哪,別纏着我們。

老錢抽完了一根菸,看了看時間:“別怕,再過半小時,她找到了路,就會離開。”

我機械式的點了點頭,說真的,有點被嚇到了。

在我的印象當中,老錢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可現在看來,沒我想的那麼簡單。

過了十分鐘的時間,我感覺像是過了一年。

老錢死死地盯着路當中的那兩根蠟燭,好像生怕被風給吹滅了一般。

也許是我們命不該絕,這荒郊野外毫無遮擋的地方,風一般會比較大,可奇怪的是今晚卻一絲風都沒有,悶熱的很。

老錢又看了看時間:“十五分鐘了。”

我壯着膽子,慢慢的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後面的女屍。

眼睛已經合上了,那抹詭異的笑也消失不見。

二十分鐘......

半小時......

終於熬過了這漫長的三十分鐘。

老錢長出一口氣,我懸着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應該沒事了。

老錢衝我呵呵一笑:“怎麼,怕了?”

我尷尬的笑了笑,這不怕纔怪呢!

雖然我嚇得臉都白了,可我依舊搖了搖頭:“不,不怕......”

男人嘛,都有股子傲氣,如果我說怕,老錢就會覺得我不適合這個行業,明天就會跟上司建議把我開了。

說實話,我捨不得一個月八千塊的工資,更捨不得唾手可得的鐵飯碗。

老錢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怕就好,你來開車吧。”

我和老錢換了個位置,啓動了車子,繼續往殯儀館的方向駛去。

無論哪個地方的殯儀館都會建造在比較偏僻的地方,大概是因爲國人都比較忌諱死人吧?

幹我們這行,是孤獨的。

老錢今年五十多了,至今都沒娶妻,不是他不想,而是沒人願意跟這麼一個成天和死人打交道的人生活一輩子。

雖然老錢一直跟我說沒事了,可我的心裏依舊七上八下的。

“你小子算是好的,我剛入行的時候沒人帶,全都靠自己摸索。”老錢說:“很多時候沒有死者的親屬跟車,就我一個人拉着屍體,開始是怕,但是後來習慣了也沒甚麼。”

“那你是怎麼排解心理壓力的?”我好奇的問他。

老錢神祕兮兮的笑了笑,指了指後面的屍體:“我自己開車的時候就喜歡跟他們聊天。”

我瞪大了眼睛,只感覺後背一陣陣發涼。

“死人,能跟你聊天?”

“自問自答唄。”老錢苦笑着說。

我苦笑一聲,這老錢說話大喘氣,把我嚇夠嗆。

老錢接着說道:“這碗飯不好喫,有些忌諱你一定要記住。”

“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這兩天不接屍,清明,中元節,寒衣節,要是接屍,切記別在晚上。”

說到這,老錢停頓了一下,又像是想起了甚麼,補充道:“如果遇到路邊有人招手,千萬別停車。車上,別叫人的全名。”

我忍不住問:“那叫了呢,會怎樣?”

老錢白了我一眼:“你猜!”

我心裏一緊,剛纔老錢可是叫了我的名字,我緊張的說:“剛纔......你好像叫了我的名字。”

老錢一愣:“怎麼可能。”

他仔細的想了想,突然臉色一變。

也就在這時,車子後面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我下意識的看向後視鏡......

就看到那女屍正慢慢的從擔架上,坐了起來!

老錢一把按住了我的腦袋:“別看,當做甚麼都沒看見,快開車,到地方就好了。”

我咬了咬牙,一腳油門踩下去。

一口氣開出去好幾裏地,可開着開着我就發現好像又回到了點着蠟燭的那個地方。

此時老錢的臉色難看至極,平時我們身上都會帶着煙,是爲了熬不住的時候提提神。

老錢自己點上了一根,又往我的嘴裏塞一根。

“下車,我來開。”

我趕緊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和老錢換了位置。

老錢開車十分生猛,直接奔着一百八十碼去。

我想說你開錯路了,但沒敢說。

這條路他走了二十年,不可能會錯,他這是故意在繞路。

這絕對比等着高考成績單更煎熬,我只能在心裏祈禱着,天趕緊亮吧!

可現在纔剛到十二點半,距離天亮最起碼還有四五個小時呢。

車子在路上繞了三個多小時,一直到沒油了才停下。

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老錢的臉上也露出了絕望之色,這就意味着在接下來的兩三個小時裏,我們需要和一具屍體,度過這難熬的黑夜。

“老錢,老錢,前面好像有人!”

就在這時,我拍了拍老錢,伸手指了指前面。

此時,前面的上坡路,一個老頭正喫力的推着平板車往上走。

板車上放着兩塊用白布蓋着的木板,有絲絲的熱氣冒出,隱約還能聞到豆香,應該是去附近的村子賣豆腐。

卻不曾想,老錢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那老頭一眼,突然臉色鉅變。

“快,把你的鞋子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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