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封棺

聽到我這句話,爺爺似乎沒有半點兒驚訝,他那張臉色看起來是波瀾不驚,不過只聽得“duang”的一聲,這棺材卻是被他老人家給直接放倒在了地上!

爺爺他,到底還是生氣了。

但當時我沒有理會,我伸出手往前一揭,那張金黃色的符咒便是一下子被我拿掉。隨即,那棺材裏的聲音卻是陡然間加大了許多。

砰砰砰。

那聲音繼續加大。

而且似乎是有人在裏面拍打着,想要出來。

“劉金花是你嗎?”我湊過去問道,耳朵豎着迫切希望能得到她的回應。

但是等了半天也都沒有回答。爺爺此刻按住我的雙肩,把我往後一扯,“冒失啥啊!”

我看了爺爺一眼,這才覺得爺爺的面無表情完全是處在憤怒的邊緣了。他一把將木棍抽了出來,又是盯着那銅棺,讓我詫異的是,爺爺也是往後退了兩三步。

爺爺低聲說,“這銅棺附近的人沒有誰能打造,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搞來的。”他向我解釋了一句,同時說要想救劉金花,必須是要先把這個馬二愣子歸置好纔可以!

我懵懂地點了點頭,緊接着又問道,“那劉金花到底去哪了?”

爺爺不說話了。

我瞪眼看着這銅棺,不知怎麼的,我感覺那棺材裏躺着的是劉金花。

嘩啦啦。

突然,無名中起來了一陣狂風,吹着樹葉嘩嘩作響。

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劉金花從我的身後慢悠悠走了過來!

只不過她的樣子很是憔悴,小臉煞白,我剛要喊她的時候,卻見她的一條胳膊是耷拉着的,我這時才反應過來,捂住了嘴巴。

我和爺爺對視一眼,他輕輕搖搖頭,隨即從那揹包裏掏出來一根香,點燃了。

這個時候點香是有甚麼甚麼用?

我雖然不明所以,但那棺材的抖動是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只聽得“砰”地一聲劇烈的響聲,那棺材蓋陡然是被人從裏往外掀開。

譁。

有一陣吹過,打在了棺材蓋上,發出了重重地金屬的聲音。

隨即那東西踩在了棺材蓋上,我看着爺爺那表情,便是知道這應該就是馬二愣子!

馬二愣子似乎怔了一會,竟然怒氣衝衝地對着紙人說道,“賊婆娘,你竟然逃出來了!”他說着話,便是朝着那紙人快步跑來。

我只覺得耳邊傳來了一陣風,和重重地腳步聲。

爺爺悄悄地點了點手指,那紙人如同是有了靈性一般,飛也似得朝後逃去。

“你別跑!”

那馬二愣子竟然是完全忽略了我們爺倆,只是衝着那劉金花追去。

過了一會兒,我的心這才恢復了正常了的跳動,我忙問道,“爺爺,你聽到了嗎?這劉金花還被馬二愣子藏了起來。”

爺爺點了點頭,臉上帶着困惑與不解。他輕聲說,那紙人是追蹤的好手,從來沒有出過錯。我先前在墳頭停留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附近有活人的氣息,那劉金花,他說到這裏頓了頓,轉身看着這銅棺說道,“我們爺倆還得辛苦一下,把這銅棺給處理掉。”

我聽着爺爺這一話裏的大轉折,總覺得他隱瞞了甚麼。而且聽他的意思,似乎那個劉金花已經有了不測——如果附近沒有活人的話,難不成她死了?

“她沒死。”

爺爺拍了拍銅棺說道。

我的臉上旋即一喜,還沒等我問甚麼呢,爺爺就開始給我派活。他把那木棍重新插入繩子上,說是要把這銅棺選個風水極差的地方給埋了。

我也沒多說甚麼,晃着膀子開始幹活。

又是走了半個多小時,一路上停停歇歇,這才最終到了地方。

“以後你抬棺的時候,棺材裏有人的時候,千萬不能把棺材放下。”爺爺一臉嚴肅地看着我。

我一怔,嘟囔着嘴反駁道,“我也沒說我以後要抬棺啊。”

爺爺無聲地笑了笑,沒再言語。

挖了個四四方方的坑,爺爺又揹着我在坑裏埋了些東西。我湊過去想看是甚麼的時候,爺爺卻是從坑裏爬了出來。

片刻後,銅棺放在了坑裏,埋得整整齊齊,填得也整整齊齊。再過幾天,走得人多了,恐怕也分不出這裏面會埋了個棺材。

因爲,這並沒有立墳頭。我按照爺爺的意思,將這坑填得很平整,我心想這馬二愣子連自己的老婆都那麼狠,所以不給他立墳頭倒是也沒有甚麼。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纏着爺爺問那劉金花到底是去了哪裏。爺爺原本是沒打算回答,但被我煩得不行,這才說道現在夜深了他沒有辦法,等到明天白天,就能找得到劉金花。

我舒了一口氣。還雙手合十保佑她。

爺爺在一旁看着我,老不修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寡婦不能進咱們老趙家的門。”

我雖然臉皮不是很薄,但不知怎的,這話卻是讓我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還在反覆想着爺爺說得那句話。劉金花說實在的,現在是比過去更是多了幾分女人味,當晚,我便是做了一個美夢,夢到和她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過,夢裏面竟然還有我爺爺。

我爺爺拿着棍子,惡狠狠地打在了劉金花的頭上,“不要”,我驚呼一聲,隨即也睜開了眼。

此時,天已大亮,太陽都升得老高。

我穿好衣服,洗過臉,便是找我爺爺。可誰知,他並沒有在家。

爺爺其實一直都過着深居簡出的生活,平日裏也只是在家鼓搗一些我完全不明白的東西。這時候突然出門,該不會是去找劉金花了吧。

我想到這裏,也是來了精神,剛一出門,便是看到隔壁的王大嬸從門外走出來,“英雄你這是去找你爺爺嗎?我剛纔看到他在河邊呢。”

王大嬸說的河邊是我們村子裏的一條河。

我們村叫西柳泉。雖然村子裏沒有柳樹,卻是有一條河。我小時候還經常在那摸魚玩,不過自從有一次河裏淹死過人以後,我就很少去那裏了。

不過,爺爺去那幹嘛?

“哦哦,我去看看。王嬸你這是幹嘛去?”我問道。王大嬸說她要去地裏幹活。可是奇怪的是,今天她倒是甚麼農具都沒有帶,兩手空空,但我也沒時間在意這個,我趕忙向着那河邊跑去。

一路上,我碰到了好多村子裏的人。他們個個都很急躁,也都是一路跑着。我們彼此相互看了看,倒是也沒怎麼說話。只是互相點了點頭。

讓我好奇的是,我在河邊停下了,他們也在河邊停下了。

我心裏突然發慌,猛然間覺得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爺爺拄着那木棍站在了裏三重外三重的人羣中間,我忙擠過去,村民也都很好說話,還跟我讓了條道。

“爺爺。”我叫了一聲。

爺爺抬頭看我一眼,只是“嗯”了一聲。卻也沒說甚麼。

他正在低頭看了一具用白布蓋起來的人。

“玲子啊。你這是咋了啊!”旁邊有個漢子在抽泣着,他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刺破我的耳膜。

他看起來好眼熟啊。

雖然此刻的他滿臉淚花,而且憔悴地神情讓我一下子想不出來他究竟是誰,但過了一會兒,我卻是猛然叫道,“王大叔!”

王大叔被我這麼一叫,慢慢地抬起來頭,他的動作很是輕緩,抬頭的時候只是兩眼無神地看着我,見我沒有說話,隨後又低下頭,“玲子啊。”

玲子。

這人我認識,王大叔的老婆就叫玲子。

我慢慢走過去,看着躺在王大叔懷裏,被王大叔身體擋住的女人,我忍不住慘叫一聲,同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大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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