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
“你已經死了嗎?”我一手向着後背摸去,一邊說道。爺爺交給我的東西我別在了後腰上,準備隨時動手。
楊建國皺着眉頭說,“我哪有死。我不可能死呀。我只不過是沒有活着罷了。”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越來越生氣,那臉色愈加地難看,最後是直接吼了出來。他盯着我看,一雙還算正常的眼睛此時變得只剩下了白色的瞳仁,我往後退了一步,只聽他繼續說道,“你幫我,我就可以活。”
“我幫你?”因他沒有最開始就和我爲敵,現在倒也是沒有顯示出明顯的敵對的意思,所有我對他的牴觸也並沒有那麼深,我問道,“怎麼幫你?”
這話開口之後,周圍突然刮起來一陣風。
那風飄過之後,我感覺我的身體都被一股子陰冷的氣息圍繞住了。
我的牙齒忍不住“咯咯”作響。
那楊建國看着我,柔和地說道,“只要是在我的墳頭前睡上一覺就好了。”
只是睡上一覺?
這裏有點陰森,更別提他的意思是讓我躺在他的墳頭上了——我更加是牴觸,忙是搖搖頭。伸手握緊了後背的東西。
不行我就把他給——但我做人的原則向來沒有主動出擊的道理。況且這楊建國現在只是眼睛變得只有白色罷了。其餘的,還似和一個普通人沒甚麼倆樣。
所以,我沒有第一時間下去手。
嘿嘿。
那楊建國笑了笑,略微一沉默,他說,“好不容易碰上一個合適的身體,你走不了的。”
他的話音剛落,馬上是飄到了我的眼前,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慌忙之中是把後背上的刀拿了出來。
這是爺爺交給我的S豬刀。
我雙手握着刀,一把朝着那遊魂劈了過去。
但沒等我砍到他,他竟然是憑空消失不見了,隨後我的後背有陰森森的東西趴下了,還傳過來楊建國陰冷的聲音,“喲,這是專門來對付我的呀。”
“那你可更走不了了。”
楊建國說着話,彷彿是加重了力氣,我便是感覺我的後背像是被壓了一座山一般。這楊建國把我壓得喘不過來氣,我右手拿着S豬刀忙是朝着我的後背上捅去,但無一例外,全都落空了。
爺爺說的法子好像沒有多見效啊。
後背的重量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我索性是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這臉着了地,我的思路卻是被打開了一些。這遊魂按理來說是沒有身體的,爺爺之前也告訴我過,說這些遊魂比野鬼都不如,是完全不可能對人造成多大的傷害的。
但我——後背上的這一隻,怎麼會能和我真實接觸?如果不是他詭異的能力,我都是把他當做活人來對待了!
爺爺說錯了?
這S豬刀的功效好像也沒有那麼有效。
我雖然是頭腦中思緒萬千,但手下的動作仍舊沒有停下,是不斷地往我的後背捅去。由於楊建國是整個人“坐”了我後背上一般,我連頭都難以轉過去,只是反覆拿刀劃拉的時候,我卻是聽到“乒乒”的聲音。
這聲音很是奇怪。
我第一反應就是我捅在了一塊石頭上,那手上的反饋也基本驗證了這個。
我努力轉頭朝着後背看去,但無奈是被壓着太慘,這頭完全是印在了土地上。
這還挺軟的。
沒有硬呼呼的那種感覺。
一張臉像是印在了豆腐上。
我先是一個慶幸,轉而便是忍不住一陣發抖,這——我伸手摸了摸周圍的地面,再次確定了心底裏的想法。
“楊建國你給我出來!”
“小夥子說話有點逗啊。我又沒藏着,沒躲着,你讓我從哪出來!”
被他弄得一陣語塞,我忍不住再度唸叨道,“你有本事——別壓着我。”
我又是驚恐,又是氣憤,神情緊張,大腦陷入了高亢的地步。
我其實是感覺我是在網吧通宵打遊戲玩了一個多小時正進入狀態正high的時候,這個時候,自然是比較亢奮。
楊建國愣了愣,回應道,“小子,等我們在這待到明天早上就行了。”
“到時候,嘿嘿。”那楊建國不知是想到了甚麼,不自覺是“嘿嘿”笑了起來。聽他的笑聲,像是聽到了很大的開心的事。
“我的墳頭是很舒服的。哈哈。”
“舒服你大爺。”我罵道。他越是這樣,我覺得待在這裏越不安全。但我拼命掙扎,也只是身子在原地微微轉了一個小弧度罷了。
過了五分鐘,我既是沒力氣去捅他,又對現在的處境感覺一點小失落。
我努力回憶着爺爺來之前跟我交待的話。
“遇到遊魂不要怕。其實遊魂是鬼怪之中最老末的東西,沒啥大能力。但它能操控你的恐懼。你越是怕它,就越是完蛋。”
“我給你的S豬刀只是讓你防身用的。如果不是危急時刻,不要和鬼魂發生衝突,你現在還不行。”
“對了,萬一是遇到了最壞的情況。我教給你一個辦法。”
爺爺說話的時候,臉上透露出一種回憶的神色,他低聲說,“你只要是把舌尖咬破,鮮血吐在那鬼魂的身上,基本上它就任你宰割了。”
對啊!
想到這裏,我又看到了希望。我對着那後背上的楊建國說道,“楊建國,你就不怕我爺爺待會過來把你給S了嗎?現在你是沒有死,可是我爺爺是抬棺匠,你就一點不害怕嗎?趕快放了我,不然他來了你就完了。”
現如今我只能是扯着虎皮狂吹,因爲我知道,村子裏的人大多是對爺爺挺敬重,這個楊建國應該也會——但他卻是馬上回應道,“哦,我怕死了。”
“你爺爺來了又怎麼樣?”
“當年他就做逃兵,現在。”
楊建國似乎是認識我爺爺的,只是話說了半句,卻是沒了動靜。
當年爺爺做逃兵?
爺爺是當過兵。不過家裏還有一個二等軍工勳章,怎麼又會是當逃兵呢!
“你才當逃兵呢!你就長了一張當逃兵的臉!”
聽到我這話,那楊建國很是惱怒,我原本是趴着的,被他整個提了起來。他握着我的衣領,昂着頭,看着我。
他那眼睛全是眼白,面目猙獰,加上由於暴怒還是甚麼原因,那五官竟然顯得不是那麼地清晰。
他叫嚷道,“找揍!”
我和他又是面對面。
我心裏數着一二三,忙對着自己說,就是這個時候,我趕緊是咬破了舌尖,一口舌尖血吐在了他的身上。
“啊!”
那舌尖血奏效,他立馬是捂着臉,痛苦地吼叫。
同時由於他的喫痛,我整個人兒也是被他扔到了地上。
我的屁股都快摔成兩瓣了!
我捂着屁股,看着他現在這模樣,心裏略微猶豫着要不要動手——我手裏握着S豬刀,這個時候應該是最好的時候了。
舌頭還在作痛,那痛苦讓我的大腦集中了注意力。
我看着那楊建國了半分鐘,他捂着臉,準確地說是捂着眼睛,彷彿是變成了一個瞎子,踉踉蹌蹌,一邊四下摸着一邊還叫嚷,“我要S了你,我要S了你。”
“這可是你逼我的。”
也不知道這S豬刀究竟有沒有用,權當是相信一次爺爺的話。
我握着S豬刀,朝着那遊魂楊建國的身體一捅,“嗖”的聲音猛地從空氣裏傳了出來。
似乎我是戳破了一個氣球。而不是對付了一隻遊魂。
我有些詫異,同時是忍不住一陣解脫。因爲那楊建國的身體開始慢慢地消亡了,就如同一陣煙霧開始慢慢地,慢慢地消失在空氣裏了。
它們慢慢地飄着——那方向卻是朝着一個位置。
“咯咯咯。咯咯咯。好豐盛的大餐啊。”
突然之間,有個女人開口說話。
我猛地一回頭,問道是誰。同時,我看到了一個穿着白衣的女人,努力用鼻子吸着空氣中如同煙霧一般楊建國的遊魂。
啪嗒。
我的S豬刀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音。
這女的他孃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