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是個瘋的。
還是條徹頭徹尾的瘋狗。
從車上結束之後,裴止並沒放過她,而是一路開回了家,從地窖裏拿了幾瓶酒出來,通通倒進了浴缸裏。
姜穗泡進去的時候,只依稀聽到了裴止惡劣的警告——
“還撒謊嗎?嗯?”
姜穗被折磨得沒力氣,直接暈了過去。
*
次日一早,姜穗醒來,才發現裴止還算有良心。
沒把她扔浴缸裏,而是擦乾了丟在了地板上。
姜穗起身,揉了下痠疼的胳膊,然後輕車熟路地摁了一串號碼,撥了過去。
剛接通,姜穗就笑着說:“莊小姐,你叫我替你驗驗貨,我也乖乖照做了,現在總該結結賬了吧?”
五分鐘後,姜穗看着餘額上的一串零,滿意地笑了。
她刪掉通話記錄,拉黑號碼,一氣呵成。
甚麼愛不愛,恨不恨的?
姜穗行走江湖這麼些年,靠的就是三分情、七分騙,演戲演到你流淚。
她歪頭,點了根菸,才發覺身上還是黏糊糊的。
裴止沒把她洗乾淨。
但無所謂啦,反正也是最後一次了。
*
週三,裴止向所裏請了天假。
他開車去了jerkoff,剛一進門,就被鍾易推進了二樓。
鍾易捏着張偷拍的照片,不可思議道:“裴止,這不會是你吧?”
裴止垂眸,掃了眼照片。
上面是一對男女,因爲是監控視角,所以畫面清晰度不高,但很明顯,穿白裙子的是姜穗。
她正掛在一個男人身上,嚴絲合縫的。
而那男人,只拍到了半個側臉,挺模糊的。
可鍾易一眼就認出了是裴止,這身高這長相,放眼整個京州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裴止收回目光,隨手點了根菸,沒應。
但鍾易卻明白了。
那就是默認。
說來也是巧,姜穗這妞,身材翹,性格好,男人一把一把往上湊,中間不乏有幾個正兒八經的富二代。
可她一個都沒答應,頂多拉拉小手,從來不往深了做。
沒想到栽裴止這棵大樹上了。
不過鍾易猜,裴止也就是玩玩,憑他的家世,估計是沒見過這樣的小妖精,所以才一時興起。
鍾易笑着說:“其實小姜人挺好,雖然家裏窮了點,但這樣的女人,不是更好拿捏麼?”
窮?
裴止稍一停頓。
他記得,姜穗是華大國際班的,裏面的學生,基本都是非富即貴,至少跟窮沾不上邊。
更何況,姜穗說過,她家是做生意的。
兩人平常見面,做的比說得多,裴止也從不過問。
他不動聲色道:“她不是華大的麼?”
“華大?”鍾易挑眉,“甚麼華大?她以前窮得連酒錢都找我賒賬,聽說租房的錢,還是找前男友付的,哪來的錢交學費?”
鍾易又回憶了下,說道:“想起來了,她前男友你還認識,就是陸家那少爺,對她那叫一個死心塌地,之前鬧分手還差點上吊。”
陸驍?
紈絝一個,仗着家裏有錢,胡作非爲慣了。
鍾易還記得,當初小姜過生日,陸驍找了一票子明星過來唱K,專門唱給小姜聽。
鍾易越想越覺得好笑,“小姜找男朋友的眼光雖然差,但對她是真的好,有幾個分手了還成天在她身邊轉悠,小姜一來jerkoff,那些富二代恨不得買整牆的拉菲來哄她笑。”
所以嘛,姜穗就是jerkoff的搖錢樹。
她一來,鍾易數錢都數不贏。
裴止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只彈了下菸灰。
他想起了跟姜穗第一次上牀時,她一臉懵懂,扯着被子語無倫次道:“裴、裴醫生,對不起,我昨晚……我……沒有經驗……”
第一次。初戀。沒有經驗。
她那會兒,還一臉嚴肅的拿出學生證,自我介紹道:“我叫姜穗,穗是這個穗。”
她抬起手指,在空氣裏寫字,又害怕裴止看不清,最後湊了上來,在他手心裏一筆一劃,寫得極爲認真。
真真是純得要命。
裴止掐掉煙,抬起眼,瞳孔漆黑,目光似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冷到能把人一分爲二。
好啊,姜穗。
情史是假的。
學生證也是假的。
就那張臉不紅心不跳的皮囊,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