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英格蘭足球俱樂部的主教練擁有的權力很大。在英國的足球體系裏，球隊主帥通常被稱爲Manager（經理），而不是像其他歐洲大陸球隊那樣叫Coach或Head Coach（主教練）。
從這兩種不同的叫法能大致判斷出這兩種不同體系間的區別：在英格蘭主帥擁有更大的權力，他們幾乎負責俱樂部的一切事務，從臨場指揮到球員轉會，以及青訓導梯隊建設，無所不包。
Manager甚至還能決定球員的工資，所以不難理解爲甚麼很多球員都叫他們的主教練爲Boss（老闆）。
所以，簽下一名免費的球員，對於馬爾基·麥凱來說，根本不是事兒。更何況，這名球員叫做唐風？
下午六點，馬爾基·麥凱、馬克·貝里克和唐風在威根市南邊一家安靜的咖啡館裏坐了下來，開始商討未來。
爲了帶唐風來見馬爾基·麥凱，馬克瘋狂飆車兩個小時來到了威根。
這一幕，倒是讓唐風想起四年前的夏天，當時還是少帥的波切蒂諾坐在辦公室裏，冷靜地告訴他，俱樂部不能和他簽約的情景。
“唐，我相當欣賞你的才華，我也相當喜歡你的足球風格，但是我不能代表俱樂部和你簽約，你身體潛在的巨大風險讓我們作出了不和你簽約的決定，很遺憾。”
“孩子，足球只是生活中的很小一部分。”
然後，唐風就無助地哭了。
當時他的父母遠在中國，沒有陪伴在他的身邊。
一切的一切，又重新湧入了他的腦海裏，讓他感慨萬千。
不過四年後的他已經成熟很多了，不再像當初那般痛苦無助，他凝視着馬爾基·麥凱，冷靜地問道：
“麥凱先生，你真的願意簽下我嗎？我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風險。”
麥凱笑了笑，“我願意冒這個風險，不然我不會浪費時間坐在這裏。”
“孩子，我也願意相信馬克的判斷，你們來的時候，我也諮詢過很多名醫生了，確實存在馬克說的可能性，你的身體一直在發育生長，傷病復發的可能性其實是在降低的，我願意堵上一把。”
“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早上八點，你到俱樂部進行體檢，走了這個流程，我們就可以簽約了。所以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開始冒險。”
“但週薪，你知道的，你只是一名22歲的新人，週薪只能是按照最普通的替補球員走。”馬爾基·麥凱總算聊到了合同上面，而且是開門見山的方式。
“我懂，我對週薪沒特別要求，按照你的意思來吧。”唐風倒不爲難，根本沒考慮過週薪這回事。
麥凱很滿意，“很好，但我不會虧待你，週薪雖然很低，可一旦你完成一個助攻或者進球，都會有相應的豐厚獎勵，這個待遇，我是按照最高標準給你的，和主力前鋒的待遇一樣。簽下你的目的，就是爲了讓你進球啊。”
“一旦你在俱樂部贏得了信任，我會很快給你漲的。”
“明白。”唐風又點了點頭。
“至於合同期限，”麥凱又沉默了一會兒，“合同半年一簽。”
“半年？！”聽到這個計劃，一旁的馬克卻突然跳了起來，“你這就太過分了，週薪沒問題，但你這個合同，完全沒有一點兒保障和誠意嘛。”
麥凱很快給出了他的解釋：
“馬克？”
“我必須站在俱樂部的立場來思考問題。半年是最合適的。”麥凱的聲音也跟着大了起來。
“我也知道不公平，但很合理，我們要控制住風險。冒險也是需要成本的不是嗎？”
馬克·貝里克聽了麥凱的解釋，還是希望爭取一下。
“一年不行？”
麥凱搖了搖頭，“不行。”
“而且，一旦身體出現甚麼不可逆轉的問題，我們立即停止合作，合約自動終止。”
“混蛋，你和資本家有甚麼區別？”
馬克又罵了一句，然後扭頭看向唐風，現在要看唐風答不答應了。
“行，這些都沒問題。”
有職業足球踢就行了，其他的又算得了甚麼？
“我明天八點會準時到的。”
......
早晨八點四十五分。
威根市，維岡競技俱樂部醫務室內。
隊醫托尼拿着剛剛出來的幾張CT圖片，看了又看，真的很納悶。
“沒問題啊？”
“完全沒有受過傷的痕跡？”
他揉了揉眼睛，然後重新拿起了圖片來看，甚至於把圖片放到了光亮的窗戶邊上都沒有找到哪怕一絲腳踝受傷過的痕跡。
“真的是同一個人？”
“這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隊醫真的想不明白，之前麥凱告訴他，他今天檢查的這個球員，腳踝可能有點兒問題，因爲有過幾次同樣的傷，但是現在甚麼都沒找到，如果真的受過傷，應該會有痕跡留下的。
所有的體檢流程走下來，這位青年的身體指數都符合標準，沒有任何異樣。
他說的真的是同一個人？
他趕緊抓起了電話，給麥凱打了過去。
而此時的麥凱正準備和唐風在合同上簽字，電話一響，他就暫時放下了手中的鋼筆。
“甚麼？”
唐風看到麥凱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然後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奇怪的表情，緊跟着麥凱的目光又落到了唐風的身上，好像打量起了唐風。
“嗯，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就這樣。”
麥凱掛掉了電話，腦袋瓜飛速轉動了起來。託尼告訴他的消息太意外了，CT檢查唐風的腳踝，居然沒有一點兒問題，連舊傷痕都沒有？
說明甚麼？說明他的腳完全痊癒了啊，連痕跡都沒有！
這特麼的是個超級重磅消息啊！上帝太喜歡開玩笑了。
他的身體要是沒毛病了，那就很有可能會成爲一個球星啊！那就是至少幾千萬英鎊的潛力股了，嘖嘖，合約不能這麼簽了，但我不能告訴他這事兒......
麥凱立即留了個小心眼。
很快這些怪異的表情消失了，麥凱的臉上重新擠出了一絲笑容。
“頭兒，”
“發生了甚麼事嗎？”
麥凱趕緊擺擺手。
“沒事，沒事。”
“說有個球員昨晚出去喝酒了，該死的，我必須要嚴懲他。”麥凱聳了聳肩，“我們繼續來籤合同。”
他摸了摸下巴，繼續說道：
“唐，”
“我改變主意了。”
“作爲一個偉大的俱樂部，我們不應該只和你籤半年的合同，完全沒有必要。我想了想，我們應該給你一個五年的長約。這纔是維岡競技俱樂部應有的態度，應有的誠意。”
“但是中途一旦引發不可逆轉的意外，我們還是要中止合同，合同自動無效。”
“其他條件不變。”
“你看，可以嗎？”
“我們必須對你保持足夠的尊重。”
麥凱說完展示了一個紳士般的微笑。
“呃~”唐風驚訝啊，搞毛啊？半年變成五年？這變化也太大了吧？不過合同的實質性還是沒變的，一旦他的腳踝廢掉，合同就自動終止，半年和五年有甚麼區別？
“謝謝。”
“我很滿意。”
“謝謝，再次謝謝你。”
隨後，唐風終於在合同上籤上了他的大名。
拿過合同，麥凱的動作更加利索，龍飛鳳舞就代表俱樂部簽上了他的名字。
就此，合同正式生效。
麥凱站了起來，主動伸出了手和唐風相握。
“恭喜你，唐，從現在開始，你正式成爲了維岡競技俱樂部的一員，祝願你能夠在這裏取得偉大的成就，成爲世界矚目的球星。”
“謝謝，謝謝頭兒，”
“從今天起，我將將爲您而戰！爲維岡而戰！”
“啊，攝影師，我忘了叫攝影師過來給我們拍照。”麥凱一拍腦袋，趕緊衝出辦公室門口，然後叫來了攝影師，重新幫他們補拍了握手的照片。
不久，維岡競技俱樂部的官方網站上，就刷新了頭條的新聞。
“今天，我們非常高興地宣佈：中國球員唐風正式加盟維岡競技俱樂部！雙方簽約5年，合同直至2022年8月！”
新聞下邊，就是麥凱和唐風握手的照片......
下面還有唐風的個人簡歷：
唐風（tang feng）：
國籍：中國
出生日期：1995年10月23日
身高：1.75米
體重：65公斤
位置：前鋒、邊鋒
新聞一出來，很多維岡球迷立即開始議論了起來。
“唐？”
“這傢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該不是麥凱從中國哪座煤山上挖出來的吧？聽說中國的足球運動員都在山上挖煤。”
“不，不，不，應該是在某個餐館裏撿來的，他們都在餐館裏洗碗。”
“可是，麥凱沒有去過中國吧？”
“22歲，之前難道沒有效力過其他俱樂部嗎？如果沒有，那他能踢英甲？不可思議，是不是麥凱在洗錢？”
“個頭那麼小，還踢前鋒，有甚麼前途？不看好這個傢伙，雖然他長得很帥。”
“怕不是麥凱的私生子吧？要不然咋會有這筆簽約。”
......
......
說甚麼的都有，反倒是唐風回到了臨時住的酒店後覺得畫風很不對勁。
說好的低調處理，咋就變成那麼高調了？
這麼一鬧，那自己不是很快就要出名了？
到時候自己還能繼續代表球隊踢球？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