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林晚晚往外拔了幾次腿,都沒能成功,這個女人看起來瘦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可實際上力氣大的嚇人。

晚晚嘆了口氣,低頭看着她:“有話等會說,你先放開我。”

她的眼神很冷,那女人也不敢過分,鬆開了林晚晚,俯在地上:“奴婢聽說姨娘是宰相府教養出來的......”

她剛開口,就被林晚晚止住了,恭維的話她不想聽,沒興趣。

林晚晚走向了這個小女孩兒,把小女孩兒抱了起來,孩子很輕,靠在林晚晚的懷裏,呼吸淺的嚇人,她輕輕按了一下小女孩的手臂,白胖的手臂立刻塌下去一塊。

這根本不是胖,而是水腫,這孩子在不救,恐怕活不過兩天。

“她怎麼了?”林晚晚蹲下身,把女孩兒重新放回到板子上,躺平,用手去探那女孩兒的脈搏。

只可惜,浮腫的太厲害,甚麼也摸不到,林晚晚只能改去摸頸動脈,好歹探到幾分跳動。

“大約......是不行了。”女人說着,雙眼空洞,竟然一絲一毫的悲傷都看不出來:“從下生就沒喫過一頓飽飯,能捱到今天,已經是上天垂憐了!”

“嘖嘖,真是可憐了娃兒。”人羣裏有人嘆了一口氣。

“這麼小個女娃,恐怕是保不住了!”不知道又是誰說了一句風涼話:“真是造孽啊......”

“都看甚麼看!”林晚晚被這些人聒噪的心煩意亂,站起來衝着外面罵了一句:“圍在這裏作甚麼?等着我請你們喫飯嗎?”

她瞪起眼睛,掃視着看熱鬧的人,這些人嘀咕了兩句,就慢慢散了,誰也不敢再多逗留一分。

林晚晚心裏清楚,恐怕未來一個月,家裏這點兒破事兒都會成爲大家茶餘飯後的閒談。

只是,她現在沒心思管這些:“白青青,你去燒點兒熱水。”

她把那輕飄飄的女孩兒抱在懷裏,垂着眼睛看了一下那個女人:“你們進去,有甚麼事慢慢說。”

眼看着這些人進了主屋,她抱着孩子到後面,將剩下的那個餅子取了出來,踹在懷裏,也跟着進了屋子。

屋子裏只點了一盞微弱的燈,放在廚房的竈臺上,秦姨娘靠在廚房門口,冷眼看着這些人,白青青很聽話的去燒水,見林晚晚進來,不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林晚晚摸了摸女孩兒的額頭,有些微微發燙,這個時候還穿的這麼單薄,肯定會着涼的,就把自己外面穿着的一個褙子脫下來裹住了她,這才問道:“你們是誰?深更半夜的來這裏,爲了甚麼?”

“妾原是威北將軍府,服侍三爺的奴婢,因犯了錯,十年前,被趕出了府。”女人依舊跪在地上,微微垂着頭,聲音細弱:“輾轉被賣了許多家,後有幸在涼州,又遇見了三爺,並與三爺有了這兩個孩子......”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還悄悄的抬起眼看了看林晚晚,有些心虛。

三爺......林晚晚回憶了一下,這個三爺,好像說的就是她那個戰死的丈夫白璟辰,他在家裏是行三的。

所以,自己懷裏的這個,和怯生生躲在女人身後的那個小男孩,都是他的孩子?

就是......她一個剛入門連丈夫都沒見到的妾,直接成了寡婦不說,現在又來了兩個別的女人跟死鬼丈夫生的孩子?

想把她往死裏逼的意思唄?

林晚晚眨了眨眼睛,想說話,又不知道說甚麼好,氣的笑了起來。

“記喫不記打的東西。”秦姨娘抱着肩膀,冷笑了兩聲:“你算個甚麼東西,也敢惦記着我兒的屋裏,睜開你的狗眼瞧瞧,就是宰相府的女兒,也只得做妾!”

她這話連帶着林晚晚都罵了,不過她喫過林晚晚的虧,被林晚晚撇了一眼,就閉了嘴。

“我知道,是我攀附了三爺......”那女人哭了起來,不住的給林晚晚磕頭,可因爲動作太過於劇烈,又猛的嗆咳起來。

林晚晚抱着紙一樣輕的孩子,看着咳成一團的女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心疼誰,心裏忍者噁心,說道:“你別急,慢慢說,然後呢?”

“我一直在涼州過活,靠着將軍託人帶回來的銀子,可誰知道涼州鬧了荒,整個村子的人都走了,我也沒有了將軍的消息,那個時候,我還懷着姐兒的。”

女人抬起臉,滿面淚痕:“我沒有辦法,只能帶着兩個孩子回來,想求老將軍看在孩子的份兒上,讓兩個孩子認祖歸宗,就是打死我,我也認了!”

林晚晚見她哭的傷心,不像是在騙人,只能嘆氣:“那你知不知道,三爺已經戰死了?”

說到這件事,那女人哭的更兇了:“我一進城就聽說了......也聽見秦姨娘一房被攆到了這裏,所以才找來的......”

她說着,又抱住了林晚晚的腿:“姨娘!求姨娘看在兩個孩子的份兒上,救救他們吧!哪怕給他們一口飯喫也行!千萬不要趕他們走!離了這裏,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話不用她說,林晚晚也看的出來,只不過,這只是這個女人的一面之詞,至於真假,她還要求證。

雖然很不情願,她還是看向了秦姨娘:“姨娘看呢?”

“要我說,這兩個孩子不一定是春菱跟哪個野男人的種,甚麼都往我兒頭上扣。”秦姨娘冷冷的說,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我兒已經十年沒回家,他都沒說給他娘帶一封信,還能給你送銀子過活?糊弄鬼啊!”

“姨娘,姨娘你看看這孩子!”春菱聽見秦姨娘並不相信自己的話,慌忙把躲在身後的兒子扯了出來,推到秦姨娘面前:“您看,他和三爺長的多像啊!而且,而且我有信,我有三爺的信爲證......”

她扯了兩下衣服,顫顫巍巍的把一封已經褶皺不堪的信件遞了上來,秦姨娘將信將疑的伸出手,可信件已經被林晚晚先一步拿過來了。

展開信件,裏面只有簡單的兩句話。

“我在軍中一切安好,勿念,照顧好勝哥兒和自己,若這一胎仍是男孩,便取名贏哥兒,若是個姐兒,你定就好。”

下面是清晰的落款。

“白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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