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林暖前世也是見過不少好看的男子的,甚麼類型都有,可就是沒見過長這麼好看的。

他長了一張清雋精緻的臉,皮膚瓷白,深邃的長眼眸低垂着,遮住眼中的光,看起來有些冷絕。

他背上背了捆柴,左手拎了只兔子,血淋淋的。

那血好像滲進他眼睛裏了,就定定看着你,眉眼處透着戾氣和壞。

是個不太好相處的少年郎。

也是披塊麻袋都好看的少年郎。

“喜歡看?”少年勾脣,身上像渡了層冰一樣,就挺絕色的笑,可就是涼颼颼的。

“挺好看的。”林暖道。

顧景珩“呵”了一聲,骨子裏的戾氣全都透出來了,隨手把木柴一丟,眸色犀利,“那就看個夠。”

躲在不遠處的村民們好奇極了,大着膽子湊在門口。

顧景珩坐在院子裏,兔子隨手就放在石頭上。

他從腰間拔出來一把鋒利的匕首,左手握住,也沒看清他動作,兔子皮整層被他剝下來了。

皮剝下來還有點熱,泛着熱氣。

他挺隨意的搭在一邊,開始分解兔子。

修長的手,動作乾淨優雅,這樣的熟練程度,也不曉得幹過多少次,是不是還分解過其他東西,

又或者......人。

有婦人當場就受不住,兜頭去路邊吐了。

其他婦人哪還敢再看,一下子跑了。

顧景珩漫不經心的掃了眼空蕩蕩的門口,神色中全是對世情的嘲弄。

“還不走?”

林暖“哦”了一聲,看了看,進廚房去了。

出來時手裏捧了只碗,吸溜着口水,“你會做麻辣兔肉嗎?紅燒的也行。”

說着指指兔子皮,“你剝的很好,用硝石醃了處理乾淨,風乾後可以做副手套,冬天保暖。”

顧景珩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以前遇見林家小傻子一次,他就站着,就把人嚇哭了。

這次居然沒被嚇的跑回家?

林暖見他沒動,擦擦手,主動去撿兔子肉。

“別碰!”

林暖很自然的把碗放下,像沒聽見他話語中的嫌棄,“難道除了你,村子裏的人打到兔子,都是帶毛整隻喫的?”

宰只兔子有甚麼奇怪的?

家家都這麼幹。

有的還爲了保證兔子皮完整性,好賣個價錢,專門請人剝呢。

婦人們怕的是,顧景珩熟練的手法,和駭人的眼神,那樣子,好像剝的不是兔子皮,是她們的皮。

顧景珩眯了眯眼,把兔肉裝好,“知道別人管我這兒叫甚麼嗎?”

林暖好奇的看着他。

“狼窩。”

那我就是獵狼的,專門來收復你這隻小奶狼。

林暖在心裏這麼說,面上卻沒表現出來,乖巧的跟着他進了屋。

林家這小傻子,更傻了?傻到連害怕都不知道了?

顧景珩想了會兒,左手拎着菜刀,往自個脖子比劃了一下,威脅意味十足,“懂?”

“懂。”林暖鄭重點頭,“你是左撇子?”

顧景珩:原來不傻了。

林暖看着他右手,“你右手看起來沒力氣,是受過傷嗎?”

十六七歲的少年郎挺高,林暖還小,仰頭看着他。

顧景珩眼底的光更暗了,還泛着絲絲危險。

他右手的確沒力氣,準確的來說,不是沒力氣,是廢了,簡單的動作沒問題,可稍微上點重量的活,就不行了。

可這事,除了喬叔,沒人知道。

他涼颼颼的盯着她,沒耐心了,“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相公。”林暖乖巧的喊,遮住眼底狡黠的光芒。

“穿件喜服在我這兒我就是你相公?那我把你送到別人家,別人也是你相公了?”

“不一樣,我在你家過夜了。”

搞定少年一個人,和搞定一大家子,林暖果斷的選擇了前者。

“又沒和我過夜。”

就很故意的輕浮和浪蕩。

林暖歪歪頭,“今晚就可以一塊過夜啦。”

人是不傻了,臉皮比以前更厚了。

顧景珩耐心用到了極致,“自己走,我不打女人!”

“我還不是女人。”

“意思是我可以打你?”

林暖想了下,“可以,不過要輕點,我怕疼。”

說着還縮了縮身子,像只小貓。

顧景珩是真不喜歡麻煩的東西,也包括女人,尤其她還是林家小傻子,連頭髮絲的關係都不想有。

咕嚕嚕。

林暖抱着肚子,水汪汪的大眼睛衝着他眨啊眨,“要我走也行,你得讓我家人來接我。”

“就這樣?”

“恩。”林暖用力點頭。

顧景珩給她一個等着的眼神,出去了。

林暖收回目光,笑的眉眼彎彎。

顧景珩,喬獵戶遠房外甥。

喬獵戶上山打獵,揹回來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

村民們都怕惹麻煩上身,紛紛勸喬獵戶別當老好人,少年滿身是傷,說不準是官府捉拿的要犯。

喬獵戶卻說,是他的遠房外甥,家裏遭了難,來找他,不小心從山上摔下去,摔傷了。

喬獵戶是外來戶,十五歲來的,他有個遠房外甥,不奇怪。

少年醒後,和喬獵戶相依爲命。

少年很勤快,屋裏屋外甚麼活都幹,更是打的一手好獵,不過脾氣卻怪,一身戾氣,和誰都相處不好。

還和幾個村男人打過,那幾個男人,打人出了名的狠,少年更狠,更兇,幾場架下來,成了村裏混世小霸王,人人都怕他。

不過少年對喬獵戶卻很好,可惜喬獵戶沒福氣,有次進了山,再沒回來。

少年進山去找,最後只帶回來一件血衣,少年把血衣埋了,立了衣冠冢,磕了頭,一個人過起了日子。

林暖收回思緒,伸手摸了摸傷口,疼的抽氣,也不知道不喫消炎藥會不會感染。

她腦子有點疼,坐在凳子上緩氣。

一緩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她還做了個夢,夢見去河邊,然後有條金色錦鯉躍入她懷裏了,之後她就醒了,一睜眼,就看見身上的布包,挺破的一個,灰不溜秋的。

林暖打開布包,看見裏面的藥,愣住了。

這是她的包!

怎麼在這?

難道剛纔的錦鯉夢是個預兆?

林暖寶貝的摸了又摸,纔拿出生理鹽水給傷口消毒,又擦了抗菌的藥膏,吞服了消炎藥,包紮好,放了些頭髮遮住。

處理好傷口,她把包摘了,藏在米缸後面。

剛出門,狗蛋娘急吼吼的跑進來,二話不說抓着她手,“林暖啊,出大事了,快和嬸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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