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葉歸嵐!”

猛然一聲大喝,如夢般驚醒,葉歸嵐只覺得自己像是蟄伏已久的獸般,在這聲音的刺激下猛然睜開眼睛!

疼......!怎麼會這麼疼!

“老爺!老爺!小姐醒了啊!”

葉歸嵐聽的腦袋一嗡,這S豬般的叫喊讓她有如醍醐灌頂之感,剛纔還迷糊,現如今已經瞬間清醒。

她抬眼,周遭的一切之化成了一連串的問號,這古色古香的地方,是哪兒?

還沒等她看清楚周圍,門被人猛的退開,她只覺得一陣風捲了進來,那黑影似乎瞬間便到了自己牀邊,下一秒,她被人抱在懷裏,葉歸嵐如受傷小獸般的猛然反彈,驚恐般的出手要推,她抬頭,卻再看見那人臉的時候,徹底僵住。

葉歸嵐的心頭便如火山噴發,岩漿爆裂,她眼眶開始止不住的泛紅,身體似乎已經先於大腦行動起來,撲進了眼前人的懷裏,“爸爸......爸爸......!”

抱着的她的人聽到她出聲,眼底劃過一抹喜色,卻在聽到稱呼之後緩緩皺眉,儘管臉上寫滿了問號,但男人卻將她摟的更緊,很是捨不得放開的模樣,一邊站着的小丫鬟見到這一幕,喜極而泣的捂住自己的嘴,像是要哭出來般。

“爸爸,這怎麼可能,我是說......”葉歸嵐抬頭,看着面前男人的臉,還有那雙寫滿喜悅和激動的雙眼,她愣了。

她的父親早就在她五歲的時候,同母親一起......出事故意外身亡了!

“歸嵐,你終於醒了,你能這麼依賴我,爹真是高興都來不及,不過你方纔喊的爸爸......又是哪一個?”

葉歸嵐只覺得眼前發黑,她的身子一軟再度往牀上栽去,在意識模糊的前一秒,聽到了那S豬般的吼叫,“老爺!小姐又昏倒了啊!”

再一次醒來,葉歸嵐平靜了太多,她躺在牀上安靜的睜開雙眼,看着頭頂上那木頭製作的邊框圖案,再沒有甚麼錯愕,她輕輕扭轉頭,目光掃過這房間裏擺放的一切,就在剛剛,她似乎做了一場夢又像是親身經歷,她坦然的接受自己已經身死的事實,又不得不接受再次重生的命運。

她是葉歸嵐,又不是葉歸嵐,從前的自己已經身死,而這個葉歸嵐,也是如此。只不過她似乎更幸運,得到了可以重新開眼的機會。關於從前葉歸嵐的記憶全部湧入腦海,她只覺得腦子快漲破了。

門被人小心翼翼的推開,葉歸嵐目光一掃,便瞧見了輕手輕腳進來的小丫鬟,那是自小服侍她的小菊,也是葉家唯一的下人。

看着小菊馬上要張嘴的瞬間,葉歸嵐只覺得腦袋又是一嗡,還沒等開口,那S豬般的吼叫再一次傳來,“老爺!小姐又醒了啊!”

砰!咣!

又是那道身影疾馳而來,像風般捲進,只是路上似乎碰到了太多東西,男人明顯不如上次那般得體,衣冠不整、頭髮都有些散亂,儘管如此也是第一時間衝到牀邊,彷彿牀上的這個小姑娘就是他的一切。

咣噹!

在抬腿跨門的時候甚至不小心磕了一下,他瞬間呲牙,葉歸嵐見了也忍不住眉角一跳,真疼!

“歸嵐......”雖然人到中年,但他面容依舊俊美,甚至看不出歲月留下的痕跡,葉歸嵐看着他的那張臉,說不清心裏甚麼滋味,葉歸嵐的爹和她的爸爸......竟然有着同樣的臉,只是,她的爸爸早就不在了。她猛然將臉扭到一邊,不想讓眼淚落下。

男人愣了一下,眼底的喜悅悄悄褪去,甚至湧出了一些心酸,這纔對啊,這纔是自己閨女和自己的相處模式,上一次那樣的熱情飛撲,是他在做夢吧......

男人砸吧了下嘴,坐到牀邊,那小心翼翼的態度就好似怕破壞了甚麼一樣,“歸嵐,你還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沒有。”葉歸嵐扭着臉開口,她五歲喪失雙親,過了怎樣一段灰暗無天的日子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就像是個皮球般,在各個親戚家來回踢着,甚至有人曾直接的告訴自己,若是沒有父母留下的那些東西,她連當個皮球的資格都沒有。

多少次午夜夢迴,她哭喊着父母,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只能沉浸在無邊的眼淚裏,被人欺負無人訴說,被人誤會無人相信,她說的話沒有人會認真聽,她做的一切,都沒有人睜眼瞧過。

淚就如此毫無徵兆的落下,葉歸嵐抬手胡亂的抹掉,卻越抹越多,她渴望再次見到雙親,渴望他們的懷抱,渴望他們的溫暖!但是眼前的這個,同自己父親擁有一模一樣臉的男人,他不是!

“......都是爹不好,都是爹的錯,就算那是空間容器,你想送誰就送誰,爹以後再也不過問了好不好?你想喜歡誰便去喜歡誰,可是你要答應爹,別做傻事好不好?爹就只有你一個女兒,你要是有事讓爹怎麼辦?”

男人坐在那嘆氣一聲,開始數落自己的不是,葉歸嵐越聽越不對勁,淚水也逼了回去,空間容器?這種只出現在小說裏的詞,從一個人口中冒出,還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裏......究竟是甚麼地方?

“你不能因爲和爹賭氣,就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啊!都是爹的錯,以後你想做甚麼爹再也不過問了,行不行?”

葉歸嵐聽懵了,她看着坐在牀邊不斷數落自己的男人,大腦似乎在回應她的疑惑,一些有關於這世界的事情,不斷冒出。葉歸嵐坐在那仔細回憶,男人發現她看着自己,明顯開心了許多,“你肯看我了嗎?爹再也不干涉你了,但是那個柳如玉......罷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只要你想的,爹就支持你。”

柳如玉這個名字,瞬間把葉歸嵐拉了回來。

柳如玉......便是葉歸嵐癡情喜歡的人,說她花癡一點都不過分,她對那位柳公子可謂是追星迷妹的姿態,他的一舉一動萬分關注,爲了他同別家小姐爭風喫醋都是小事,大打出手也有過幾回,只不過這個葉歸嵐根本不懂甚麼修習之路,自小養尊處優,被嬌慣成了無法無天的地步,她爹砸錢買東西是爲了討女兒歡心,而女兒砸東西過去是爲了討柳公子歡心。

空間容器啊......這東西都想着要送出去,只是爲了博柳公子青眼有加,這姑娘還真是下血本。

看葉歸嵐沒答話,男人似乎有些尷尬,“你好好休息,有事的話讓小菊找我,那爹就、就先走了......”男人多看了自己閨女幾眼,沒得到甚麼回應也只能燦燦的走出去,想着昨天那個熱情的擁抱,只覺得老淚橫流。

葉歸嵐看着那個走出去的背影,腦子裏還在過從前的記憶,沒注意小菊走了進來,打開衣櫃拿了一件衣服,“小姐!你現在出門還不晚!”

“甚麼不晚?”葉歸嵐回神,看到那衣服的瞬間愣了一下,那是甚麼?那上面吊着叮叮噹噹的是甚麼鬼?

“柳公子的生辰宴會啊!”小菊將衣服捧過來,“小姐爲了這一天可是囑咐過我,不管發生甚麼事都不能錯過,老爺也同意你送空間容器了,小姐該高興纔對嘛!”

“可是我纔剛醒......”

“我還不知道小姐麼,就算你沒醒,抬也要把你抬過去的!”

???

葉歸嵐根本無法拒絕的被穿上衣服,她還是不要表現的太過反常,關於這個世界,關於自己,她還沒真正弄清楚怎麼回事,“小姐!給!”一個小盒子遞了過來,葉歸嵐微微挑眉,這裏面的就是空間容器?

“小姐!你一定沒問題的!柳公子肯定會傾心小姐的!”

小菊站在門口笑眯眯的高喊打氣,葉歸嵐看着自己這身衣服,只覺得......這姑娘腦子也許真的有問題。

葉歸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拖着剛醒還很虛弱的身體好不容易上了馬車,她看着小盒子,探過手打開,那裏面躺着的是一塊精緻玉佩。葉歸嵐將玉佩拿到眼前仔細端詳,這就是空間容器?怎麼開啓?這看上去和普通的手勢沒甚麼區別......

葉歸嵐看了一會兒,將玉佩直接揣進了自己兜裏,更爲順便的將衣服的下襬乾淨利落的撕開,靠在馬車的軟墊上,她微微閉上眼睛。

她自己死於不可治癒的疾病,生命最後的那段時間,她等同於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那種明知死亡靠近卻無法掙扎的樣子,當真是弱小可憐,她沒有任何辦法,沒有人管她,她只能等着死亡靠近。

原以爲這一生就這麼過了,有再多的遺憾、不甘、憤恨,也都過去了,卻不成想她重新開眼,到了完全陌生的世界,成爲了陌生的人,還宿命般的有了一個和自己父親同樣模樣的爹。

葉歸嵐忍不住嘆息,她活了不到20年,但內心卻有如飽經風霜的老人,嚐遍了酸甜苦辣、人情冷暖,被父母寵愛過,也被別人垃圾樣的對待過,她從不曾想過還有第二次機會,也從沒設想來世如何。

若是人生真的有第二次機會,這機會砸到了自己頭上,你會怎麼做?

馬車在輕輕搖晃,身下是柔軟靠墊,葉歸嵐緩緩睜開雙眼,她挑開簾子,看着外面古色古香的街道,看着陌生的古人自外面經過,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腦子裏有關柳如玉的片段不斷湧現,記憶是有,但情感卻沒有半點傳達過來,葉歸嵐細細品味着這些過往片段,忍不住低下頭笑了。

從前的葉歸嵐如何她管不着,但是現在,她是她自己,那個柳如玉,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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