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三十萬的晚禮服
蘇瑞看清女高音的主人，是個矮胖的女人，大約四十多歲，應該是這家精品店的老闆。
“我是這家精品女裝店的老闆，請你們放下手裏的衣服。”女老闆高聲道。
女老闆的聲音就像一個大喇叭，瞬間將店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你們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嗎？一萬八千元。”說着，女老闆小心翼翼從蘇瑞手裏奪過晚禮服。
她翻開價格牌，在蘇瑞和許柔的面前晃了一下。
“我們就是看一下，又沒說不買。”蘇瑞解釋道。
“呵呵，你們買？你們拿甚麼買？”女老闆的目光從兩人的頭部掃視到腳部，鄙夷道。
這也難怪她緊張，這件黑色晚禮服是這間店裏最貴的衣服，也是一直爲她撐臉面的衣服。
她開店二十餘年，從來沒有看走眼過，有錢人和沒錢人，她一眼就能區分出來。
像蘇瑞和許柔這種渾身衣服加在一起都不值一百塊錢的人，她理都不想理。
招待他們，他們又不會買衣服，只是看看，白白浪費她的精力。
“看樣子是學生，沒錢還想到這種地方來逛。”
“一對沒錢的情侶，過過眼癮就得了，還想試穿一下，膽子真大。”
“那件晚禮服，我已經惦記半年了，準備攢點錢買下來。”
“乾洗一次都要數百元，弄髒一點，他們都賠不起。”
聽到來店裏買衣服的人議論紛紛，許柔咬緊嘴脣，默不作聲，只是希望趕緊離開這裏。
見蘇瑞還站在那裏，她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怎麼就知道我買不起？要是我買下來，那又怎樣？”聽別人這樣一說，蘇瑞還非要把晚禮服買下來。
“趕緊去便宜的地方轉轉吧，這裏不適合你們。”女老闆擺擺手，彷彿要趕走一隻蒼蠅。
“也不看看自己是甚麼身份，這種地方是你能來的嗎？”
今天是週日，現在正是人流的高峰期，她不想在蘇瑞這種窮學生的身上浪費時間。
有這時間，還不如去開發一些有潛力的顧客。
“親愛的，這件黑色晚禮服很適合我啊，你幫人家買下來好不好？”
就在蘇瑞想要掏出銀行卡付款的時候，一道嗲嗲女聲在門口響起。
從門口走進一對男女，女人穿着暴露，挽住男人的胳膊，將身體緊緊貼上去。
男人腆着大肚子，戴着很粗的金項鍊和金戒指，一身高檔的西裝套在身上，暴發戶氣息十足。
蘇瑞覺得，這套西裝穿在他的身上，真是委屈西裝了。
“呦，王老闆，終於可把您盼來了，今天要爲老闆娘買點甚麼呢？”
看到來人，女老闆也不跟蘇瑞計較了，立馬換上一副討好的面孔，去迎接真正的金主。
“我媳婦兒看上你手裏拿的那件黑色晚禮服，馬上給我打包，我刷卡。”王老闆豪爽道。
“親愛的，人家太愛你啦。”女人撒嬌道。
“好的，我馬上就給您包上，總共一萬八。”女老闆殷勤道。
賣出這一件衣服，可以抵上店裏一天的收入。只要王老闆一來，只准會給她帶來豐厚的利益。
“那個女人真幸福，找到這麼一個有錢人。雖說醜了點，可是想買甚麼就買甚麼。”
“是呀，你再看那一對窮學生，只能看看，摸一下都要被人家罵個半死。”
“以後我也得找個有錢的，像這樣的窮學生肯定沒有出息。”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王老闆身邊女人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滿足。
“老闆，有沒有搞錯，做生意要講究個先來後到，我們先看上的，你怎麼賣給他？”蘇瑞不滿道。
聽到蘇瑞的聲音，王老闆看過來，看到許柔的時候，他眼光一亮。
他身邊的女人是在去酒吧裏認識的，當時被她厚厚的妝矇蔽了雙眼，沒想到最後還要奉子成婚。
即便這樣，王老闆也很滿意，找到一個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女人，也算得上是人生贏家。
可是，現在跟許柔一比，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毫無可比性。
“你在這搗甚麼亂？一對窮學生，趕緊滾蛋。”女老闆呵斥道。
她怕蘇瑞這一打岔，把這一單的生意給攪黃了。
“老闆，大傢伙都看到了，是我先拿起這件衣服的。”蘇瑞道。
“是你拿起的，但是你能買得起嗎？”女老闆問道。
“你怎麼就知道我買不起呢？”蘇瑞反問道。
“瞅瞅你身上的地攤貨，還想買我店裏最貴的衣服，大白天就做美夢。”女老闆嘲諷道。
許柔拉了拉蘇瑞的衣襟，低聲說道：“我們快走吧。”
她是真的受不了這裏的異樣目光，都是用錢來衡量一個人地位的高低。
“爲甚麼要走，我們是來購物的。”蘇瑞道。
“聽到沒，他說他是來購物的，這裏又不是地攤，哈哈哈...”
“他真的是以爲這裏他家開的，窮成那樣，還在這裏丟人現眼。”
“他能跟人家老闆相比嗎？看人家的西裝，看人家的項鍊，人家一枚戒指都是他擁有不了的。”
王老闆整理一下身上的西裝，挺直了腰板，示意大家不要吵鬧。
“小夥子，這件晚禮服是你買不起的，給女朋友買衣服要找對地方，你說是嗎？”
王老闆看似在教育蘇瑞，實際上是在諷刺他沒有擺清自己的地位，順便顯擺一下自己有錢。
聽有人說自己是蘇瑞的女朋友，許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不要看不起人，這件晚禮服我要定了，刷卡。”蘇瑞掏出身上的銀行卡，遞給女老闆。
女老闆爲難的看着王老闆，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
“親愛的，你一定要幫我買下來。”王老闆的老婆央求道。
“小夥子，你能買起又如何？反正，你又沒有我有錢。”王老闆傲慢道。
“這小子出多少錢，我比他多出一萬。”王老闆道。
圍觀的人羣一陣譁然，這也太土豪了，很多女人看向王老闆的眼神都變了。
“五萬。”蘇瑞脫口而出。
“六萬，小夥子你是沒見過土豪吧。”王老闆大聲道。
六萬買一件，對他來說不算甚麼，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值得。
“十萬。”蘇瑞繼續加價。
“十一萬。”此時，王老闆的臉色微微起了變化。
他懷疑蘇瑞是在胡亂加價，有那麼一刻，甚至懷疑蘇瑞是這家店女老闆找的託。
“二十萬。”蘇瑞淡然說道。
王老闆拿起紙巾擦了擦額頭，明明天氣不熱，他卻流出了汗水。
“窮小子，不要胡亂加價，你能拿出那麼多錢，我就...我就...”
王老闆的女朋友這個時候也急了，二十多萬可是她兩個月的生活費，不能因爲蘇瑞瞎喊價，就把這些錢白白浪費掉。
“這窮小子膽子真大，我敢打賭，他的卡里連一萬塊錢都沒有。”
“既然他敢喊價，起碼應該有些錢，會不會是哪家公子哥來體驗生活的？”
“公子哥怎麼可能像他這樣，氣質和外貌都不符合。”
圍觀人羣裏的氣氛也有了改變，不再是呈一面倒的形勢。
“二...二十...二十一萬。”王老闆結結巴巴將價格說出來，聲音也小了很多。
“三十萬。”蘇瑞淡然說道。
人羣裏又是一片譁然，王老闆和他的老婆臉色變得特別難看，只有女老闆一個勁的在那偷笑，這個天上的餡餅快要把她砸暈了。
“窮小子，你確定不是在耍我？”王老闆惱羞成怒道。
二十萬買一件晚禮服，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當價格攀升到三十萬時，他確定蘇瑞是在耍他。
“土豪，你不加價了？”蘇瑞反問道。
王老闆被問的說不出話來，加價的話，自己承受不了。不加的話，剛纔吹的牛，眨眼間就轉過頭來打他的臉。
“哼，窮小子，有能耐你就刷卡，我不信你能有三十萬。”王老闆挑釁道。
別說王老闆和圍觀的人不相信，連許柔都不信蘇瑞會有三十萬。
蘇瑞在衆人的注視下來到櫃檯，掃了一眼女老闆，說道：“愣着幹嘛，還不過來刷卡。”
“是，尊敬的顧客，我這就爲您刷卡。”女老闆樂不攏嘴，連稱呼都改變了。
輸入密碼後，顯示付款成功，女老闆趕緊將晚禮服包起來。
“尊敬的顧客，這是您買下的晚禮服，您還需要甚麼嗎？”女老闆討好道。
聽到女老闆的話，王老闆趕緊跑過來，身上的肥肉都跟着抖動起來。
他一把搶下女老闆手裏的打印條，看到上面清清楚楚寫的三十萬時，往後連退兩步，在他年輕老婆的幫助下，才穩住身子。
“許柔，這是送你的禮物。”蘇瑞將黑色晚禮服遞給許柔。
人羣裏很多年輕的女人都發出尖叫聲，她們很想和許柔互換身份。
“不行，這太貴重了。”許柔拒絕道，開玩笑，這可是三十萬的衣服，她怎麼敢要。
“錢已經付了，你不要也得要。”說着，蘇瑞將衣服塞進她的手裏，“趕緊去試衣間把衣服試一下。”
許柔拿着晚禮服，女老闆殷勤地在前面引路，一口一個美女叫着。
此時，王老闆一聲不吭站在那裏，他也不敢吭聲。
他心想，這是哪個富二代出來體驗生活，那可是三十萬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這樣拿出來。
這樣的人，他可惹不起，許柔更是他不能惦記的。
“王老闆，真的不好意思，搶了你想要買的衣服。”蘇瑞轉身對王老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