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絮一頓。
這啥意思？
哦對，蘇相是個寵女狂魔，他這是寵女兒無下限嗎？
李氏站在一旁，瘋狂的扯着匆匆趕來的女兒，母女兩個默契的跪下。
蘇映雪：“爹爹別生氣，姐姐此舉雖然有辱相府門風，卻也實屬是率性！
皇上都沒生氣，姐姐更不能在家裏被懲罰了，何況，姐姐也是主母她唯一的孩子啊！”
聽到這話，蘇相的臉就變了。
他指着蘇絮：“你孃親當年是京城最有名的才女，先皇都想召進宮裏的，你到好，就這麼給你娘丟人，你娘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蘇絮跪着，她眼珠一轉，捂着臉嗚嗚哭了起來：“爹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是叫人給推了下去呀，我再傻再蠢也不能丟爹爹你和孃親的臉！”
蘇相有些遲疑。
“難道真是如此嗎？你真是叫人給害了而不是……”他已經信了大半。
“我喜歡王爺是不假，可是我便是自己丟人也不能扯着爹孃陪我，這可如何使得？天底下男人那麼多！女兒，就非要追着一個不放了嗎？女兒又不是蠢。他不喜歡我，我還看不出來！”
蘇絮這一番所謂坦白，果真讓蘇相的神色都跟着溫柔了，他低頭看着女兒，卻莫名想到妻子，哪裏還說的捨得說出苛責的話。
身旁李氏母女卻是滿臉黑線，難看至極！
平素裏這女人最會大吵大鬧，今日不也應該繼續哭喊着自己就是喜歡王爺，再將她親爹氣的吐血從此不再管她嗎？
怎麼就！
蘇絮嘴角勾起，順從的拜下，滿臉上都是對蘇相最真誠的依賴，“爹爹……從前女兒不懂事，可是女兒總會長大的，再信女兒一次可好？”
她撒嬌信手拈來。
縱然女兒這長相是真的讓人看不過眼，醜得驚天動地，蘇相也心軟至極，完全不顧旁邊的嬌美小妾，和絕色次女。
“好孩子，快起來，爹爹就知道你早晚要懂事的！可不嘛，我和你娘可算是等到了。”
蘇絮順水推舟的站起來。
滿臉乖巧。
李氏在身旁看着，匆匆跟着一笑。
“可不！日後大小姐您懂事了，咱家和和美美的正好呢。”
她一拉蘇絮，蘇映雪跟在後面，順勢的一推，蘇絮袖口中藏着的一大堆東西就這麼被散出來。
被帕子包裹着的糕點，小小的玉如意，甚至還有個銀質的算盤，但母女兩個的目光只被那其中一樣給吸引走了。
香囊。
蘇映雪抬眼看了看蘇相，發現他的臉在一瞬間就沉下來了。
她睫毛垂了下去，撿起地上那樣東西，故作天真，“這就是姐姐先前說的給王爺準備的禮物吧，讓我瞧瞧……啊！”
香囊打開裏面是一條青蛇，青蛇飛快鑽入少女袖口，消失不見。
衆人的目光，此時都在地上的蘇絮身上。
直到她一聲呼，李氏回頭，“二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蘇映雪指着空空蕩蕩的香囊，突然開始瘋狂跳動，試圖將自己身上的青蛇給抖出來。
青蛇卻從她身上游走的更快了，就是怎麼都抖不下來。
“蛇，有蛇！蛇把我給咬了，我要死了嗚嗚嗚……”
可是她身上分明甚麼都沒有。
李氏連忙疾呼着叫大夫，蘇相也彎下了腰，可是看着她生龍活虎的樣子，屬實不太像是被蛇毒傷到。
蘇相的眼中不由的閃過失望，這女兒先前看着還好，只是每每到了自己和長女說話便會喫味，從而做出些無理取鬧的衝動，如今也是！
他已然替蘇映雪的行爲定了性。
等到大夫告訴他們二小姐確實健康的很，倒是大小姐看着有些虛弱，更是不滿，重重的哼笑一聲，拂袖：“映雪，你今日真是讓爹爹失望。”
蘇映雪滿心惶然，“爹爹真的不是我的錯，真的是有條蟲子！”
“你剛纔不是還說蛇嗎？”蘇絮緊跟着來了一句。
蘇映雪恨恨看她，卻也不肯說話。
只是眼中全是淚，“爹爹信我！”
她剛纔那一番瘋狂，本就讓蘇相失望了，如今再來這麼幾句，蘇相更是根本不想搭理她，自顧自張口：“便是有蟲，你也該注意禮節，如今這般大呼小叫算個甚麼？！”
毫無教養。
蘇映雪披頭散髮，狼狽至極，不敢再說。
蘇相卻彷彿對她失望了，轉頭帶着長女離開。
父女兩個的背影，十分的默契。
李氏回過頭握住女兒的手，眼中也是不滿。
“你想算計你姐姐你就算計，這麼一招倒是顯得她比你優雅嫺靜，你爹爹的心纔是最重要的，這麼做了與你有甚麼好處？”
“連，連母親你也不信我！”蘇映雪怔愣，出神，喃喃自語。
……
蘇絮走在路上。
一陣風過，槐花落了一地。
春末。
都是好風景。
她眸光微轉，抬腳一踢，一顆石子落入草叢中，隱約可聞的悶哼傳來，她八風不動，自然的徑直離開。
香風拂過後，草叢裏的人，捂着滿是鮮血的額頭髮愣，“我這就被發現了？”
他不信邪，再次追了出去，沒過多久，他頂着一身的狼藉回到王府。
顧明朗知曉後，也只覺得可笑，“你說那女人還能發現你？”
夜半滿臉愧疚。
“屬下學藝不精。”
實則，他可是他們這連着五批人中，對於隱藏之術最擅長的人了。
從皇帝到朝臣，沒人發現過他的蹤跡，如今卻在一個小女子身上落了下風。
他真是無奈！
顧明朗淡哂，有點意思，“本王親自去會會她。”
蘇絮推門而入，一陣花香撲過來，她皺了皺鼻子。
女人正坐在院中賞花，見到她來了，慌亂起身，小心又討好的叫了一聲囡囡。
“囡囡，你怎麼來了？”
這是原身的親孃，相府主母。
只是在上臺之前連着沒了三個孩子，在生了唯一的女兒後身體便垮了，一病十來年。
而作爲蘇丞相唯一的妾，又是被故去的老太太強行塞進來的孃家人的李氏，就這麼被推着上位成了掌家之人，一眨眼許多年。
“我來看看您。”蘇絮對眼前這個女人滿是憐憫，輕柔的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