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江晚晚虛弱地坐在牀上,頭上還纏着厚厚的紗布,看着眼前氣勢洶洶的母女,不冷不熱道:“是不是碰瓷,爺爺一看便知。”

沈母冷哼一聲,“你少拿老爺子來壓我,如今老爺子不在國內,可沒人給你撐腰!來人啊,把她給我按住!”

話音落下,房間裏便出現了幾個人高馬大的中年大嬸,讓江晚晚瞬間回想起那天在醫院病房裏的慘痛遭遇。

滾燙的一碗湯,直接灌進她的嘴裏,仿若火山岩漿。

那種痛苦,她不想經歷第二次,於是拼命地掙扎和喊叫,“你們想幹甚麼?放開我!我會告訴爺爺的!”

沈母露出尖酸刻薄的笑容,“當然是讓人給你這個剛生完孩子的產婦按摩排惡露了,這可是爲你好,你別不識好人心,就算是老爺子也挑不出錯來!”

江晚晚知道她不可能那麼好心,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滾開!不許碰我!”

她知道沈母對她厭惡至極,絕不可能如此好心,可對方人多勢衆,她只是一個剛生產完還受過傷的虛弱產婦,根本沒有抵抗之力。

幾個中年大嬸把她死死地按在牀上,固定住她的四肢,然後伸出有力的大手,狠狠地在她柔:軟的腹部按壓——

“啊!”江晚晚發出一道慘叫,痛得小臉煞白,冷汗如雨,連聲音都在顫抖,“好痛......”

看到江晚晚痛苦的樣子,沈母彷彿覺得出了一口惡氣似的,滿臉愉悅道:“痛就對了,她們可是最專業的產後按摩師,一定會幫助你把惡露排得乾乾淨淨,到時候你還要感謝我呢。”

沈秀秀更是幸災樂禍地咯咯直笑,“江晚晚,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待遇,你好好享受吧!”

“我不需要......啊!”江晚晚痛得全身發抖,可卻始終逃不出幾個大嬸得魔爪,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要被她們揉碎了。

產後需要按摩來幫助排惡露這件事情的確不假,但是這幾個大嬸得了沈母的指示,手法十分粗暴。

不僅對江晚晚沒有絲毫幫助,甚至還會損害她脆弱的子.宮,用心可謂是十分險惡。

“啊!放開我!”

沈時霆剛進家門,就聽到了江晚晚慘叫的聲音,頓時皺起了眉頭,問女傭道:“上面怎麼回事?”

女傭早就得了沈母指示,低眉順眼地回答道:“是太太在做產後按摩,女人都要經歷這一遭的,這樣身體恢復起來才快。”

“是嗎?”沈時霆沒再多問,脫掉身上的外套,坐下。

“啊!”樓上傳來的慘叫聲越發淒厲,彷彿在承受甚麼可怕的酷刑似的,讓人揪心。

“吵死了。”沈時霆霍然起身,俊臉滿是不耐煩,抬腿就往樓上走去。

女傭趕緊去攔,“少爺!你不能上去,這是女人家的事......”

誰知沈時霆一把將她推開,徑直走向了江晚晚的房間,破門而入。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沈母和沈秀秀,全都震驚地看着沈時霆。

沈時霆卻是一眼看到了牀上的江晚晚,她被幾個中年女人按在牀上,凌亂的烏髮被汗水浸溼,小臉白得像紙一樣,脣瓣也沒有一絲血色,身體因爲劇烈的疼痛而不受控制地發抖。

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待宰的小羊羔,弱小可憐又無助。

不知爲何,沈時霆的心像是被甚麼刺了一下,他冷冷地掃視一眼衆人,“吵夠了嗎?”

沈母立刻就道:“阿澤,吵到你了嗎?還不快點堵上這個女人的嘴......”

沈時霆冷聲道:“夠了,放開她。”

沈母見狀解釋道:“阿澤,我們可沒有虐待她,這是在爲她好,哪個女人生完孩子不得壓肚子?就她矯情......”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時霆打斷,不怒自威道:“你們最好適可而止。再怎麼樣,她也生下了沈家的長孫。”

沈秀秀像只鵪鶉似的不敢說話,沈母卻是不以爲然,孩子算甚麼?

沈時霆正年輕,多的是女人願意給沈家生孩子,江晚晚肚子的這一個,要不是沈老爺子稀罕,恐怕連生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但沈時霆眉目凌厲,沈母最終於還是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她犯不着因爲江晚晚影響母子兩人的關係,於是帶着沈秀秀以及幾個中年女人一起走了。

沈時霆走到牀前,看着江晚晚被折磨得狼狽不堪的模樣,開口道:“很痛?”

江晚晚無力地別過臉,不願意面對他,蒼白的臉近乎透明,像是某種脆弱而又珍貴的瓷器。

沈時霆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暴躁的情緒,語氣冷酷無情道:“痛,也是你自作自受。”

要不是因爲她耍手段爬上他的牀,又怎麼會有這個孩子。

所以生孩子所帶來的痛苦,都是她自找的。

江晚晚原以爲自己遍體鱗傷的那顆心早已經痛得麻木了,可沈時霆卻讓她知道,沒有最痛,只有更痛。

她拼了命地生下他的孩子,最後卻只換來了一句自作自受。

世界上也只有沈時霆有這樣的本事,短短一句話就能把她傷得鮮血淋漓。

江晚晚忍着淚水,嗓音嘶啞地開口道:“我們甚麼時候去離婚?”

沈時霆的臉色驀地一沉,這個女人都痛成這副模樣了,竟然還惦記着離婚?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我不喜歡別人躺着和我說話。”他居高臨下地看着江晚晚,充滿了冷漠,“等你能坐起來,再和我談。”

說完後,沈時霆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連看都沒有多看江晚晚一眼。

江晚晚躺在牀上,只覺得全身上下都在痛,尤其是腹部,像是被人用鐵錘砸了無數下,可見剛纔那幾個中年女人下手有多狠。

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甚麼後遺症。

江晚晚閉上眼睛,充滿恨意的淚水從眼角流下,隱約聽到沈時霆在外面和人說話的聲音,有些不太真切。

他說道:“叫醫生過來給她治,爺爺的七十大壽要到了,家裏死人不吉利。”

呵,江晚晚緩緩睜開眼睛。

裏面再無對沈時霆的半點期待和希望,只剩下一片古井般的死寂。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字號變小 字號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