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經病

開學第一天,杜小青註定遲到。

一手撐着傘,一手扶着車把,小青蹬着二八改裝的大單車,風風火火往學校趕,邊蹬一邊想着如何應付班主任李胖,心思別用,傘遮住了視線,咚地撞上了甚麼。

杜小青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撿傘一邊在心裏罵着倒黴,好在雨纔剛開始下,地上並不溼,所以衣服沒有溼。

杜小青拍着衣服看向被害人,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人,就算頭髮打溼貼在臉上了,也能看得出模樣很出挑,眼睛帶着桀驁不馴,桀驁不馴中又帶冰冷和空洞,手裏夾着煙,坐在皮箱上不知道在想甚麼,大長腿,時髦的九分褲子明顯顯地蹭了一大片二八前胎上的泥巴。

被撞的少年大約一時沒回過神,冰冷空洞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迷芒。

杜小青暗罵了一句:神經病,下雨天,你坐這路中間抽菸,是想找病還是找死呀!

轉頭一想:難不成是碰瓷!

從少年這身打扮,杜小青可以判斷出是外地來的,她略鬆口氣,外地人人生地不熟,一般不可能有時間與自己糾纏。

杜小青眼珠一轉,帶着幾分匪氣地把傘往那個少年沒拿煙的手一塞。

然後小可憐地揉着胳膊肘說:雖然是我撞了你,但明顯是我受傷,你沒事,你一外地的,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全身家當就這麼把傘,是不值錢,但現在在下雨,你和我都非常需要,我就喫點虧,陪你了。說完就以最快速度蹬上二八拐進一條小巷。

這麼走比平時遠了不止一倍的距離,遠就遠點,省得被人訛。

雨越下越大,在已經沒甚麼學生的情況下,她終於衝進了縣一中。

顧衍對自己最近混亂的生活和人生有多憤懣,在接到杜小青雨傘的時候爆棚了。

他想找人扯扯淡,就有人送上門來了,回過神來,想與人爭執一番,那杜小青卻靈活,又是本地人,把傘塞到他手裏,一個急蹬一拐就不見了蹤跡。

已經夠倒黴的顧衍沒想到自己的倒黴還沒結束,猛地將那把老式黑傘扔到地上,再抬上腳狠狠地踩上去,直到踩到稀巴爛,還不覺得解恨。

周圍屋檐下已經慢慢聚積了不少躲雨的人,都以打量怪物的眼光打量他,顧衍一腳把傘踢飛,然後叼着煙拎着箱子快速地走開。

只是顧衍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他沒有了家,他還沒從半年前的噩夢中醒來,到現在他還無法相信,父母已經死了,對他嚴格得讓他極重牴觸情緒的父母沒有了。

那個靠父親資助唸完博士的黎子峯,在父母噩耗剛傳來的時候還是對他各種安撫,沒過幾日就說找到父親的一份遺囑,遺囑中指定自己是父親公司所有股份的繼承人,但這些股份在二十五歲以前,暫由他黎子峯代爲管理。

顧衍不相信年富力強的父母會留下甚麼遺囑,自己還有幾年纔到二十五歲,幾年裏,黎子峯可以幹些甚麼,用腳他都能想出來。

黎子峯反覆解釋說那是父親的遺書,還把從律師那裏拿來的遺書複印件給他看。

曾經的顧衍兩耳不聞窗外事,在父母的呵護下傲嬌地讀着聖賢書,沒處理過這種帶着陰謀詭計的算計,失去父母的痛苦和對黎子峯的憤恨在那時爆棚了,一氣之下將那複印件撕得稀爛,然後朝道貌岸然的黎子峯撲了過去。

黎子峯似乎早料到他會有此一舉,在倒下去的時候將一把水果刀塞進他手裏,刀上還帶着血。

黎子峯也不象以前那樣鞍前馬後地善後了,直接讓人報了警。

顧衍本來對黎子峯也沒造成甚麼實質性的傷害,偏黎子峯咬住不放,顧衍在拘留所待了差不多三個月才被大伯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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