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元神出竅

他把自己關先人屋子裏兩天,只有喫喝拉撒的時候纔出去,其他時間一直在裏邊兒待着。

這間屋子裏有許多他父親在世的時候留下的道門書籍,他想在這上面找找補救的辦法。

正午的時候,他老婆在外邊兒敲門,“老徐,有人找你?”

“誰啊?”徐慎之放下手中的一本道籍,不耐煩地打開門。

他揹着手走出去,看到院子裏站着一個二十六七左右的年輕人,瘦高個,長相清秀,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商務西裝,腳下穿着擦的耀眼的商務皮鞋,腋下還夾着一個公文包。看着像個公務員。

這個青年雖然扮相氣質上佳,但臉上卻帶着愁容。

徐慎之乍一看這個青年,就覺得有些眼熟。

他又多瞧了兩眼,發現這青年穿衣服很緊湊,如此大熱天,他額頭上佈滿了汗珠,卻也不脫外套,很是奇怪。

徐慎之心中疑惑,又仔細觀察,發現他的手腕和脖頸隱隱有黑毛露出,心中疑惑那黑毛的同時,也判斷出這青年之所以大熱天將自己包裹的嚴實,應該與那若隱若現的黑毛有關。

“徐大哥你好,我叫李軍,”青年先是客氣的做自我介紹,又道:“冒昧登門,還請見諒。”

徐慎之聞言點頭,這個青年一報姓名他就知道是誰了,這李軍是村東頭李老漢的兒子,怪不得看上去有些眼熟。

李軍前些年大學畢業,在城裏找了份不錯工作,後來又在城裏買了房,平時也不怎麼回來,徐慎之又與他沒太多交集,兩家也不經常互相走動,沒有甚麼深刻的印象,因此剛剛見他的時候,僅僅是感到有些眼熟,並沒有記起來。

徐慎之擺了擺手,示意他客套話少講,“說正事。”

李軍聞言不再多說,但是看看左右,徐慎之老婆也在,一臉尷尬的表情,就沒有開口。

徐慎之猜他應該是有些難言之隱,便起身進屋道:“跟我來。”

李軍感激地看他一眼,跟着他進屋。徐慎之請他坐下,又將門反鎖上。

李軍心中再無顧慮,便開口直奔主題。

原來是這樣的,三年前李軍大學畢業,在城裏找了好工作,又貸款買房買車,還談了一個條件不錯的女朋友。

二人雙雙墜入愛河,不能自拔,相處一年半後彼此感覺都挺合適,於是決定結婚。

結婚這事兒徐慎之是知道的,當初他還去隨禮了,不過並沒有多留,只是待了一小會兒。

男人一生兩大喜事,即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本來結婚是件喜事,可就在婚後回門的當天,李軍突然感覺到渾身奇癢無比,自己一個人脫下衣服看時,渾身居然長出了細密的黑毛,有寸許來長。

這當時就給李軍嚇得不輕,沒敢告訴自己老婆,回門結束後,立刻就自己一個人跑醫院去看了,結果醫生也檢查不出來是甚麼病。

自那以後李軍與妻子分房而睡,暗中去了不少醫院檢查,也拜訪了許多民間郎中,但給出的答案都一樣,不知道是甚麼病症,束手無策。

也有部分醫生認爲,李軍是出現了返祖現象,但李軍很清楚這壓根兒就不是甚麼返祖現象,因爲他身上的毛來得突然不說,還不能剔,剔了立馬就長,也不能拔,拔了就流血。

就連脫毛膏,李軍都不知道自己用空了多少瓶,但還是沒用,前一刻剛脫乾淨,下一刻就又長上了。

因爲這個病,他不敢讓家裏人知道,和老婆分房而睡一年多了,沒有過任何夫妻間的私密生活,兩人再也不像談戀愛的時候那麼甜蜜膩歪了,基本上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

李軍徹底沒有辦法了,最後想到自己是不是中邪了,於是就想到了徐慎之,於是開車回鄉下來拜訪他。

“徐大哥,你能不能幫幫我?”李軍滿臉愁容,眼神裏又帶着一點希望。

徐慎之聽完眉頭微皺,似是李軍這種情況,他以前並未遇到過,不好說。

見徐慎之皺眉,李軍立刻打開腋下的公文包,從裏面拿出一個信封放到徐慎之面前。

徐慎之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沓現金,看其厚度,數額約摸有一萬左右。

徐慎之搖頭將信封推了回去。

李軍以爲徐慎之嫌少,又急忙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厚度與那一個一模一樣,疊放在了一起。

“你誤會了,”徐慎之搖頭道,“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好說。不過你身上也沒有甚麼異樣的氣息,應該不是中邪。”

李軍聞言像是泄了氣的氣球,坐在那裏長吁短嘆,半晌之後起身對徐慎之說了聲,“打擾了。”就要離去。

“留個電話給我,我儘量看看。”徐慎之又出言寬慰。

這句話給了李軍希望,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激動不已,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徐慎之。

那名片上有他的聯繫方式。

徐慎之接過名片,道:“我也不能保證給你根治了,所以你也不要抱太大期望,如果我有甚麼解決的辦法,我會聯繫你的。”

李軍眼裏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他早就聽人說過徐慎之的能耐,眼見徐慎之沒有直接拒絕,略有興奮之意,道謝的話也說了一堆。

徐慎之不勝其煩,眉頭緊鎖,李軍見情況不對,留下兩個裝着錢鈔的信封后,起身告辭。

其實徐慎之並無十足把握幫他,甚至連一點線索都不知道,他只是打算在古籍中找找,看有沒有類似的情況,也因此,他拒收了那兩個信封。

送走了李軍之後,徐慎之開始翻閱先人留下的那些古籍。

老王頭的事兒他沒有一點辦法,也許是因爲精神太過緊繃着了,他先看看李軍的這檔子事兒,分散一下注意力。

徐慎之無視了書架上的其他的書籍,直接抽出了一本《山海經》。

他先人在世時給他說過,如果遇到一些現代醫學檢測出病因的疑難雜症,或者一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可以翻翻《山海經》,因爲這書裏面記載東西是真實存在過的,可供道人查閱。

也難怪魯迅先生會說《山海經》是一部巫覡之書。

徐慎之並沒有多翻書頁,鬼使神差地翻到了《海外東經》,看到了一段內容:“毛民國在其北,爲人身生毛。一曰在玄股北。”

“毛民國?”他眉頭微微一皺。

書中所寫的毛民國民與李軍的情況特別相似,但仔細推敲的話,毛民身上的毛是具有遺傳性的,而李軍的毛則是突然間出現的。

徐慎之搖搖頭,又將書頁繼續翻了多時,除卻記述毛民國這一段,再沒有找到任何有關的線索,他又將書翻到之前看到的那一頁。

看着那段簡短的文字,徐慎之沉思片刻,轉而到先人留下的櫃子前,從中取出一個刻滿雕花,造型古樸的木匣。

徐慎之將木匣打開一條縫隙,裏面飄出一股淡雅的清香氣息,他不禁抽着鼻子深深地吸了一下,頓時感覺到心曠神怡。當木匣徹底被打開,露出了裏面三支鋼絲粗細的香支,齊整安然地平躺着。

這是他們徐家老祖宗留下來的三支安神香,可以幫助元神未凝的人,做到短時間內凝聚元神。

當然,這樣凝聚出來的元神,與踏踏實實累修出來的元神有云泥之別,並不具有真正的元神應該有的威能,只是能讓元神出竅,做一些本體無法做的事。

而且,一旦安神香燃盡,元神也會被強行扯回身體。

徐慎之仔細端詳着木匣中的安神香,這玩意兒是他們徐家老祖宗留下的,據說那位老祖宗在古代的時候是個牛逼轟轟的人物,不過徐慎之壓根就沒當回事兒。

這估計是家族中哪個前輩編出來的鬼話,他要是信了就是傻子。

不過安神香的效果卻是真的,本來老祖宗留下的安神香有不少的,不過因爲代代相承,有不少被用掉了,傳到他手裏的時候就剩這三支了。

本來以徐慎之的這點兒微不足道的道行,這輩子基本上是用不到這玩意兒了,只是沒想到他這次遇到了,讓他特別好奇卻又無從下手的事,不得已拿出了安神香。

徐慎之取出了一支安神香,卻沒有立即點上使用。

他打算是用安神香讓自己魂魄離體,到幽冥邊界上溜達一圈兒,尋個鬼差問問李軍這種情況是怎麼回事,畢竟陽世上的人身上發生的一些古怪的事,暗中都有陰間左右。

不過此時烈日當空,陽氣旺盛,一般鬼差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他得等到晚上陰盛陽衰的時候再出竅。

另外,出竅之前他還得準備幾件法器,畢竟他以前沒有靈魂出竅過,萬一遇到甚麼惡鬼就不好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被他搞掉的鬼多了,身上會有那種令鬼魅厭惡的氣息,可能會引來一些厲害的髒東西的襲擊,弄不好還會陰溝裏翻船。

隨後他又想,自己去找鬼差求教,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給面子,不過這個疑慮瞬間被他打消了。

雖然他的道行菜的一批,但好歹是個授籙道人,授籙道人可是在天庭有記錄的,就相當於天界在人間的公差,專門負責處理一些上界仙人不方便處理,和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無論道人還是地府,上頭都是天庭,如果他找上地府陰差,對方沒理由不給自己面子。

到了夜間,徐慎之焚香沐浴,換上一身嶄新的道袍,備了三樣法器:桃木劍、三清鈴、法印。

桃木中有大量陽氣,以桃木作劍,對髒東西有很強的剋制作用。三清鈴搖晃起來發出鈴聲,能令諸邪退避,當然這個就比較誇張了,要是遇上真正的硬點子,這玩意兒作用不大。

法印既是個身份象徵,也是個實用法器,就跟古代官員的官印一樣,加蓋了官印,文書纔會被認可,道人畫符也是一樣,只有加蓋了法印才能生效,否則就是一張廢紙。

徐慎之做足了準備之後,點上一支安神香,盤膝打坐,雙手結印,精神入定。

他鼻息深深,將安神香的香氣吸入鼻孔,通達全身,只感覺一陣輕微的頭暈,隨即精神振奮,空前的凝聚。

他睜開眼睛,感覺到自己的視力比以前好了不少,聽覺、嗅覺等等,都有明顯的提升,他甚至連屋子的一些小昆蟲爬行聲都可以聽到。

“這就是元神的感覺嗎?似乎也沒甚麼玄妙的。”徐慎之有點失望,原來凝聚元神也沒甚麼厲害的,就是身體感官敏感度有所提神,與他預想的有很大差別。

徐慎之看了一眼那點似螢火的燃燒的香頭,想起安神香時間有限,得快點出竅,立刻又閉上眼睛,嘗試着出竅。

所謂出竅,就是元神能夠從七竅而出,徐慎之試着讓元神從嘴巴中出來,不過並沒有成功,他又試着從鼻孔、耳孔中出來,也都失敗了。

“怎麼會這樣?”他錯愕地睜開眼睛,難道老祖宗留下的安神香是假的?可這不應該啊!

徐慎之又想了想,覺得可能是自己元神太弱無法直接從七竅而出,於是又試着讓元神出囟門中出。

這一試還真讓他給成功了,他的元神就像一股輕風從頂上鑽出,飛到身體前面,變成了他的樣子。

徐慎之看着面前的身體,一瞬間有些恍惚,這種和自己面對面的感覺還真是有些令人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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