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軍瞥了陳歌一眼,接着看電視,“趕緊去洗手,喫飯了。”
“好的,爸……”
陳歌進了廚房。
陳建軍莫名其妙地看了陳歌一眼。
這孩子平時不會叫他“爸”的,一般有話就說。
陳歌洗了把臉,平復了一下心情,回到客廳喫飯。
前一世高三,家裏發生幾件事情讓陳歌印象深刻。
陳歌是單親家庭,母親在他六歲的時候去世了。
高三這年,奶奶重病,不僅花光了家裏所有積蓄,還找親戚朋友借了不少錢。
陳建軍在鍊鋼廠上班,工資很算一般,五百塊錢不到。
雖然親戚朋友們沒有催,但陳建軍依舊每月拿出兩百塊錢還錢。
畢竟大家家裏甚麼條件都心知肚明,陳建軍也不喜歡欠別人的。
所以家裏更是拮据。
兩父子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家裏大部分時間都是安靜的。
喫完了飯,陳歌主動把碗筷拿到廚房去洗。
讓陳建軍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想。
陳歌洗完了碗回到客廳,看着自己的老闆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樣子感到有點好笑。
第二件事,就是陳建軍再婚的事情。
剛好就是離高考一百天左右,某天陳建軍帶了附近一個女人回家,想尋求一下陳歌的意見……
當時的陳歌叛逆,不懂事,反應很大,幾乎是把那個女人給罵走的。
從那次之後,陳建軍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一直到後來陳歌長大,創業參加工作,每次回來都看到父親孤獨一人生活,他都後悔不已。
想到這裏,陳歌開口道,“爸,你有甚麼事,想說就說出來。”
陳建軍一愣,看着陳歌淡然的樣子揉了揉頭,他總覺得陳歌和之前不一樣了。
感覺……很沉穩。
他咳嗽了一聲道,“也沒甚麼事……就是廠裏工友和領導閒的,給我相了個女人。”
“這羣人,成天就愛整那些沒有用的……”
陳建軍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陳歌的反應。
如果陳歌反應激烈,他就當個玩笑說了。
陳歌喝了口茶水,“爸,有合適的女人就試着處一下吧。”
“你……不反對?”
陳歌搖搖頭,“我有甚麼好反對的。”
“以後我長大成家,你孤孤單單一人,也不方便。”
“你把我養這麼大,也是時候爲自己考慮一下了。”
“家裏有個女人,確實會好很多吧。”
陳建軍目瞪口呆地看着陳歌,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陳歌嘴巴里說出來的。
然後溼了眼眶,重重地拍了拍陳歌的肩膀,“兒子長大了,懂事了,不愧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
陳歌,“……”
陳建軍問道,“我過兩天讓你劉阿姨來我們這喫個飯,你看怎麼樣?”
陳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嗯,我隨時都行,看你安排。”
“爸,我出去一下。”
陳建軍笑了起來,臉上皺紋皺在一起。
“早點回來!別在外面瞎玩!”
夏天臨近,江城的夜晚也熱鬧起來。
陳歌踢着拖鞋,穿着短褲在街上逛着。
但陳歌並不是漫無目的的。
今天晚上,他要掙到第一桶金。
現在這個階段,要用錢的地方不少。
家裏就欠了不少錢,還有蘇幼荷那裏,她媽媽的病,需要一大筆錢。
對陳歌而言。
書可以不讀,但錢一定是必要的。
作爲活了兩世的人,他太懂錢的重要性了。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現在,他身上身無分文。
“嘖,搞錢……”
作爲後世的身家過億的老闆。
陳歌腦子裏搞錢計劃多的是。
但萬事開頭難,搞到第一桶金纔是最關鍵的。
陳歌想了一會兒,直奔網吧。
2002年這個時候,網吧最流行的遊戲是《傳奇》
這個伴隨着80後一代人青春的初代網遊。
時至今日,仍然還有一大批老玩家支撐着。
陳歌走進小巷子,三轉兩繞,拐進一家黑網吧。
網吧不大,一共三四十臺大屁股機子。
但人卻非常多。
空氣中瀰漫着泡麪和香菸的味道,熱火朝天。
在陳歌的印象裏,黑網吧就差不多從這個時間點開始盛行。
一直到2015年之後,手遊的衝擊以及網吧正規化,黑網吧開始走下坡路。
也許再過個幾年,和朋友在網吧通宵打遊戲,就會消失在後代的記憶中了。
黑網吧時代,也是陳歌腦海裏印象深刻的記憶。
“來了?”
進去之後,網吧前臺一個黃頭髮枯瘦青年跟陳歌打招呼。
陳歌半晌愣神,臉上露出一個顫抖的笑容。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