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的地點是京中名地,還未走近,梁淺就見到許多官家小姐的馬車停在附近。
涼亭內,一幫打扮嬌俏豔麗的小姐們,正齊聚在一起,低頭說着甚麼。
直到有人提示,那邊的衍王妃梁淺來了。
一時間,衆人看過去。
陸筱之假裝和善道:“梁姐姐,等你多時了,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不等梁淺開口說話,一位黃衣小姐就噗嗤笑了一聲,譏諷道:“還真虧衍王妃來了,要不然我們今日可就少了許多的談資。”
談資?是笑料吧。
梁淺冷笑一聲,穩住臉色,徑直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那個位置其實是陸筱之該坐的,想不到梁淺竟然這麼沒有眼力見兒。
“諸位小姐來得早啊。”梁淺像是注意不到其他人鄙夷不屑的目光,笑眯眯。
看她一臉醜陋的疤痕,還敢有臉發笑,衆小姐們就覺得受了不小的冒犯。
“衍王妃,你所坐的位置,其實是陸小姐的,你的位置在那裏呢。”有人指出不對,伸出手指向最偏僻的一個位置。
陸筱之暗自得意,她是宰相府千金,其他小姐自然是要給她面子的,所以才把最好的位置留給她,沒想到被梁淺搶了過去。
“本王妃倒覺得這裏很好。”梁淺鐵了心賴着不走。
陸筱之矜持的臉色瞬間難看。
一個小姐趁勢皺眉:“這位置居中,而陸小姐可是生得與這些花一樣嬌豔,讓人看了不覺賞心悅目,若論起容貌,衍生妃你……”
話未完,意思卻不言而喻。
意思是甚麼,當然是覺得她梁淺生得醜唄。
所以不配這個C位。
“諸位小姐到底是來賞花還是賞人的?”梁淺犀利反問,“況且本王妃身爲衍王妃,難不成連一個位置都還要受你們指指點點?尊卑有序,你們家裏人沒有教你們麼?”
衆小姐一愣,神情難看,似乎沒有想到梁淺會回擊她們沒家教。
按照往年,這個衍王妃可只會忍氣吞聲地在一旁掉眼淚的。
“總之,這個位置,本王妃看上了。”梁淺牢牢坐好,眸光清冽。
“有些人,心生得醜陋,看甚麼都醜陋,誰要再拿本王妃的臉說事,就別怪本王妃不客氣了。”
梁淺氣勢寒冷,不容置疑,一時間,被威脅的衆小姐竟然沒有回過神來!
她們求救般的目光,只好投向一旁的陸筱之。
而陸筱之幾乎也是跟她們一樣的喫驚神情,想起先前她在王府受的那一巴掌,咬咬牙站出來當和事佬。
“梁姐姐莫氣,她們也是關照我,知道我剛回京,這才特地關照了些。”
“哦,所以因爲關照你,就要來嘲笑本王妃?”
梁淺的話直白,一下讓其他小姐花容失色。
她們覺得眼前這個氣勢洶洶的女子,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由她們欺負的軟弱的人了。
陸筱之連忙打圓場,眼神帶着些尷尬,“梁姐姐誤會了。”
其他小姐見狀,趕緊一改態度,紛紛站出來道歉。
“我們是與王妃說笑呢……”
梁淺不喫她們這雙面人的一套,忍着心底的噁心,拍手起身。
這賞花宴會看來也沒甚麼,就是一羣無聊的女人聚集在一起,企圖對她提出諷刺批判。
呵,你看我給你們這個機會麼?
看梁淺似乎拍拍屁股要走,陸筱之急了,堵上去,哪知桌上的東西被打翻,大部分液體打溼了梁淺的衣裙。
“哎呀,梁姐姐對不起,我帶你去換衣服吧?”
梁淺挑挑眉,沒拒絕。
不過黃鼠狼給雞拜年,她倒是想看看陸筱之揪着她不放,到底是在搞甚麼把戲。
接下來,她們走的路有些偏僻,陸筱之說這是抄近道去她家的別院。
腳底下的枯枝落葉被踩得嘎吱作響,梁淺再回頭的時候,發現陸筱之已經不在眼前了。
而不遠處有動物伸出紅舌,正被她衣裙上散發的那股氣味吸引過來。
陸筱之得意往回走,耳邊期待聽見梁淺的慘叫。
然而下一刻慘叫的卻是她,看見不遠處纏繞過來的蛇羣,陸筱之嚇得面無血色!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得問你自己。”梁淺的聲音幾乎就在耳邊,陸筱之抬頭,發現梁淺正悠然坐在一棵樹上,她打溼的外衫早就脫了。
“你以爲我沒發現你的詭計?那水裏加的東西味道刺鼻,你就是想故意吸引蛇羣過來害我,殊不知來時路上,我悄悄在你的衣衫上蹭了點兒。”
陸筱之低頭,果不其然發現她衣角的某處有被濡溼的痕跡!
“啊啊啊!梁姐姐救我!我錯了!嗚嗚嗚!”
眼看蛇蠕動身體,越來越近,陸筱之顧不得其他,張口向梁淺求救。
那些蛇有毒,這要是被咬傷,後果可想而知。
梁淺捧着半邊臉,悠然看着陸筱之狼狽地逃竄,摔倒在地,嬌嫩的手掌被劃破,疼痛流血。
害怕地嚮往後逼退,陸筱之哭泣尖叫:“梁姐姐救救我!求您救救我吧!”
最後,梁淺利落跳下樹,衝着蛇羣撒了一把雄黃粉,那些蛇立即被驅趕消失不見。
陸筱之驚魂未定,一張臉哭得梨花帶雨,還有甚麼端莊可言?
梁淺懶得安慰她,看得她嫌棄死了。
“人啊,還是得有點智商纔好。”
“不過也有句話說得好,聰明反被聰明誤。”
梁淺低聲的嘲諷還在耳邊迴旋,等陸筱之回神,梁淺早就走了。
想到一番計劃泡湯,還讓自己倒黴不已,陸筱之憤恨得兩眼發紅。
梁淺!害我出醜至此!我絕不會放過你!
回到王府內,梁淺抬頭就撞見了醒來的程博衍。
程博衍似乎吃了藥,氣色看上去還不錯。
“王妃此去賞花宴會,怎回來得這麼早?”
梁淺不太耐煩,陸筱之都放蛇害她了,她還不走,難不成留在那裏再給她害人的機會麼?
似乎看出梁淺情緒不佳,程博衍破天荒又問了幾句。
梁淺正惱火火着呢,想找個情緒發泄出口,於是就把事情給程博衍說了,雖然她也沒期望這個人會爲她做甚麼。
聞言,程博衍拉着她的手腕,安慰:“身爲王妃,要氣態心量大度,這些事你莫放在心上。”
行吧。
梁淺失望了,但又很氣。
媽的,你老婆被人欺負了,你一個屁都不放,狗男人真夠冷血冷情的!
程博衍眉頭一皺,正好將梁淺的心聲聽在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