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這樣。
她可以對着所有人,蘇子瑜、陳清煜,甚至是李媽和小張,她都可以對他們毫無防備,笑的一臉燦爛。
唯獨他。
他已經對她這麼有耐心了,可她還是隻會對別人笑,對別人好。
江冉搖頭,識圖解釋些甚麼,“我沒有……”
唐祁卻沒有耐心聽這些,她現在只想把他壓在牀上,狠狠的欺負。長臂一撈,他將她打橫抱起。
一瞬間的天旋地轉,驚的江冉緊緊握住他的衣襟,恐慌的不行,“我,我還有點不舒服。”
唐祁的嘴角划起一絲輕蔑的弧度,“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幾步上樓,唐祁推開臥室的房門,不顧懷裏江冉的掙扎,一路將她抱至牀邊。
熟悉的地點,熟悉的牀,一下子就讓江冉想起了昨天的痛苦。她死死的攥着身下的牀單,將它壓成一團。等待着末日的審判。
強勢的深吻狠狠落下,呼吸間全是他身上令人窒息的氣息,霸道的佔據她的口腔。
白色長裙被撕成破布,唐祁將她壓在牀上,饒有興趣的看她掙扎,看她逃離,看她妥協,看她嗚咽。
清醒的江冉沒有昨天的主動和勇氣,卻也意外的有一種別樣的趣味。
唐祁湊上去吻幹她的淚,撫開她被汗水浸溼的碎髮。明明動作溫柔,聲音卻是冰涼,“以後不準對別人笑。”
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江冉閉上眼,聲音沙啞,“好。”
唐祁似是還想說些甚麼,卻被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他皺了皺眉,果斷的掛掉。不曾想它幾乎是毫無停頓的又接着響起,他偏頭看了看來電顯示,接起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甚麼,江冉聽不太清,卻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的焦急。
唐祁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這點事都要我教你怎麼做?”
那邊的語氣更加高昂,又是不停的說了一連串,唐祁壓了壓太陽穴,深吸一口氣,他說:“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想來應該確實是件急事,掛下電話,唐祁就起身吻了吻江冉的脣角,極盡纏綿,“乖乖的,等我回來。”
江冉強忍着沒有躲開,乖巧點頭。
於是唐祁快步出門。一切重回寂靜。
在牀上躺了好一會,她才感覺回覆了些許力氣。她站起身,仔細查看了之前一直小心護着的袋子,確認玉鐲沒事之後,她將臉深深埋進腿間。
全身痛的像是要散架一般,她卻覺得心下更加悲涼。
沒有。
再也沒有了。
屬於她的那個少年,早在那年夏天,徹底離開,再不會回來。
現在的唐祁,是喜怒無常的瘋子,是來自深淵的惡魔。
唯獨不是,她的愛。
當天晚上,唐祁沒有回來,江冉幾乎是如釋重負。
月亮爬上枝頭,江冉打開溫暖燈光的牀頭燈,從櫃子深處拿出一個日記本。
她以前其實從來沒有寫日記的習慣,可現在,除了寫日記,她再也不知道該和誰傾訴心裏的苦難。
她打印了一張大大的表格,裏面是接下來的五年裏的每一個日期,每過完一天,她都會用力的劃掉那個日期,彷彿只有這一刻,她才能感覺自己,是活着的。
這一天,起起伏伏,明明發生了很多事,有很多話話想寫,可她看着擺在面前的日記本,卻不知如何下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長嘆一口氣,提起筆。緩慢又用力的寫下一句話。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再也,不要認識唐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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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識唐祁的時候,她的人生剛剛回到正軌。
媽媽離了婚,收拾好行李,拿着僅有的幾千塊錢,帶她坐上火車,去到另一個城市。
她靠在窗前,看着風景飛快後退,像是一同被留在過去。媽媽走過來抱起她,和她說,都過去啦,太陽出來了,黑暗都被驅散了。
她們在T市的郊區租了個小房子,兩個人的生活雖然清貧,但總歸充滿希望。
最開心的那一天,是媽媽接到了公司的電話,她終於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獲得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她開心的抱起她轉了個圈,又急匆匆的進了廚房,做了一個大大的蛋糕作爲慶祝。
那是個很甜很好喫的蛋糕,一口咬下去,彷彿連空氣都變得甜蜜。
蛋糕很大很大,於是媽媽小心的切出一半,細心的裝好交給她,讓她交給住在隔壁的鄰居。
媽媽說,隔壁住着的,也是一位單親媽媽,一個人帶着兒子。她身體不好,不常出門,卻在他們搬來的時候送來一筐雞蛋。媽媽反覆叮囑她切記要禮貌。
她開心的捧着蛋糕,用力敲了敲隔壁的門。
住在隔壁的單親媽媽比明星還好看。明明扎着最普通的低馬尾,沒有過多裝飾,依舊好看的閃閃發光。
“阿姨,我家做了蛋糕,送來給你嚐嚐哦。”她開心的舉起手中的蛋糕。衝她晃了晃。
“你就是冉冉吧,我聽你媽媽說起過你。”好看的阿姨笑起來更加好看,像個仙女一樣。她微微屈身,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溫柔,“謝謝冉冉送來的蛋糕呢。”
“不客氣的阿姨。”她超開心的繼續輸出安利,“你嚐嚐,我媽媽手藝超級好的哦。”
“啪——”
陰鬱的少年從側面衝出來,打掉她手裏的蛋糕,精緻的陶瓷碗碟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四分五裂。
他護在那個阿姨面前,狠狠的警告她,“你離我媽媽遠一點!”
許是那天陽光正好,也可能是那天蛋糕太甜,她竟也沒有生氣。只怔怔的看着他,想,這個小哥哥,真的長的,好好看啊。
那年,她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