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祭天活動

整整半個小時,我茫然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身上僅有一條裹褲,腦袋裏面渾渾噩噩,也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待得腦後的疼痛感漸漸消失之後,我才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將腦袋湊到了井邊,藉着頭頂微弱的月光,想要看清楚腦後究竟是個甚麼玩意。

我緩緩的側過了頭,溼漉凌亂的頭髮漸漸散開,露出了我後腦勺上的一張臉。

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之前在井裏面看到的那張臉,漸漸的與我腦後的那張臉重疊。

‘它’突然笑了,又是那個詭異的笑容,看在我的眼裏,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差點腳下不穩重新摔到井裏。

當我回過神來想要看的更仔細的時候,卻發現腦後,除了頭髮,甚麼都沒有了。手摸上去,就是我的腦皮,沒有甚麼不一樣。

“我看錯了?還是我的感官出現了問題?”我再心裏問了問自己的大腦,可惜沒有得到回答。

但願是我劫後餘生留下的後遺症吧,我情願相信是自己腦子進水,然後出現的幻視。

井裏,印着我臉的水面開始蕩起了波紋,我本來放下去的心,再次揪了起來。

我看到,一條黑色的小細線浮現在了我的額頭上,緊接着,臉上,鼻樑上,嘴脣上,瞬間就被黑色佈滿。

屍蛭,是那些屍蛭。我的臉上出現了屍蛭!

肝膽俱裂的同時,我趕忙去摸自己的臉,卻發現一片光滑,甚麼都沒有。

這時才發現,那些屍蛭是在水裏,剛好印在我臉的輪廓裏面而已。

它們在水裏翻騰着,跳躍着,甚至有一條差點躍到我的鼻尖上,幸虧我反應快,及時躲開。

整個水面,如同被煮沸了的熱水,越來越多的屍蛭開始湧了出來,瘋狂的朝着我的方向堆積着,好在它們並不敢出水。

驚嚇之餘,我倉惶的後退,拉起一旁的潛水服就跑,不敢再去看那個井口。

一路倉通無阻,工地沒人看守,大街上除了一個還在打掃衛生的清潔工之外,沒有任何行人,估計已入深夜。

溜回家之後,我在鏡前反覆的查看了自己的後腦勺,發現並沒有甚麼異樣之後,這才放心下來。

平復了一下心情,我給浴缸放上了熱水,舒舒服服的躺在了裏面。

感受着溫暖的水溫,在與井下刺骨的濁水一對比,差距高下立判。

“再也不當水鬼了。”我嘴裏唸叨着,修整一段時間,我就重新找工作,徹底的脫離這行。

當初算命老頭說我土命金根,翻了天的命硬。我信了,這才選了水鬼這一行高風險高回報的工作。

事實上,下井這麼多次,我還真就沒有遇到甚麼大風險,這次除外。

鬼知道我下去後碰上了甚麼不乾淨的東西,好在現在能活着回來就值得慶幸。

溫暖的水溫驅散了我體內大部分的寒氣,我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我感覺自己的胸口越來越悶,就像是身上被壓了一塊大青石,甚至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想要睜開眼睛,卻感覺自己臉上被糊了甚麼東西,就伸手去撥,可是怎麼都撥不開,越來越癢,越來越難受。

好不容易扒拉開一個縫隙,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場景。

我所躺的浴缸內,潔白透明的泡沫水,不知道甚麼時候已經變成了烏漆嘛黑的一片,上面還零星飄着一些污泥,就像是鑽井裏面沉浮的那些東西。

黑色密密麻麻的屍蛭,在水中上下沉浮,在我的身上左右爬動,肆無忌憚。

我伸出了手,拉起了蓋在臉上的那一層東西,卻發現,竟然是一把油膩膩的頭髮,像極了當初我見過的那具被撈出來的死鬼的頭髮。

一抹白色在頭髮下閃過,毛骨悚然的感覺在我的心理滋生,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獅子盯上了的野兔,連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不由我控制,那張臉慢慢的在長髮下露了出來。

是他,是我在鑽井裏面的看到的那張臉,是那個老梁找來的倒黴鬼……

他咧着嘴對我笑,一隻只屍蛭從他的眼角,鼻孔,嘴邊遊了出來,落到了我的臉上,朝着我皮膚下面鑽去……

“啊!……”

嘩啦的水聲響起,隨後就是我皮膚在浴缸邊上劃過的咯吱聲。

我被噩夢驚醒了。

水依舊是泛着泡沫的淨水,我的身上也沒有甚麼頭髮。渾身上下摸索了一遍發現沒有甚麼變化之後,我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擦乾身子出來後,我緊張跳動的心都沒有平緩下來。

“該死的,這次的事怕是給我留下心理陰影了。”想要吐槽卻不知道吐槽誰,畢竟是我爲了錢自願去的。

找不到發泄口的我只能把那個死掉的倒黴鬼上下罵了一遍才舒心。

只是,在放浴缸水的時候,我發現下水口隱約飄過了一隻屍蛭的影子,也不知道是我看錯了還是出現了幻視……

整整一夜,我都沒有敢再睡覺,打老梁的電話,卻發現留得電話號碼直接變成了空號。

“這老不死的,該不會是拿了我的錢跑路了吧?”我萬分後悔,天一亮就穿了一身寬厚的衣服,在裏面藏了一把西瓜刀,就直奔煤山工地而去。

今天的煤山工地,看起來熱鬧非凡,與昨夜的冷清無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到處都掛着紅色的綢子,停着豪車,很多穿着工程服的人來來往往,也沒人注意我這個不起眼的角色。

“竣工了?”這種景象,一般只有在竣工的時候纔會出現,我有些不明所以,壓低了帽檐,朝着鑽井的方向走了過去。

那塊區域,此刻已經圍了近百人,人影憧憧,圍城了半弧,也不知道在做甚麼。

好不容易擠開了人羣,在一聲聲咒罵聲下,我來到了前排,朝着最裏邊忘了進去。

一行十人面對着鑽井的方向,彎腰作輯,手持長香。

在他們的面前,擺着一披着紅綢子的桌案,桌案上面,豬羊牛三顆帶血的腦袋靜靜的擺在那裏……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整個人脊背都涼颼颼的,就連嘴角,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這是在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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