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池嫣心死

女人漂亮而略微虛弱的臉上露出遊移不定的神色,捲翹的睫毛輕顫。

此刻,她的一顆心像是被高高拋到天際,壓着又俯衝墜下,無處着陸只能長吁一口氣。

這一瞬間,池嫣說不清楚是失落,還是慶幸來的人不是他,而是送藥的年輕小,護士。

護士有些羞赧地看了池嫣好幾眼,感嘆怎麼會有人美得像是從水墨畫走出來的,既神祕又冷豔。

簡直比電視上還好看百倍。

“你好,有事嗎?”

直到耳邊響起聲音,護士纔想起來工作,忙心虛的收回目光,隨後非常細緻地給她介紹起藥的用法和注意事項。

“這個藥一天3次,每次2顆,是……是飯後半個小時喫的……然後最近不要做劇烈運動,有,有頭暈嘔吐想象一定要立馬來醫院。”

似是有點激動,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帶顫,眼裏溢滿擔憂。

“嗯!”池嫣目光始終淡淡的,神情恬靜地偏側着一邊腦袋像是在認真傾聽。

幾分鐘後,護士把藥都放到小桌子上,作勢要走。

“謝謝。“池嫣聲音有點啞嗓,如同低音炮敲打在耳膜分外悅耳。

“不……不用。”小,護士連忙擺手,臨開門出去前,好像是鼓足了足夠的勇氣,無比認真道:“嫣寶,我是你的粉絲,非常喜歡你演的戲。我,我們都相信你,那些報道全是博眼球、刻意引導流量的,你不是這樣的人。”

‘嫣寶’是粉絲們給池嫣的愛稱。

女孩的語氣極其真摯,能聽出來是真的擔心池嫣因爲那些子虛烏有的新聞不開心。

池嫣意外地抬眼,眼神裏難得蕩了幾分真實笑意,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謝謝你們的支持,放心,這些影響不到我。”

她沒想到在醫院裏會碰到喜歡自己的忠實粉絲,心裏那點微末的鬱悶彷彿被春日暖陽浸泡,一點點消散。

“嗯嗯!”小,護士聽罷,搗蒜般點了點頭,因爲和偶像搭上話,開心得笑出了小虎牙。

病房門闔上,手機鈴聲適時響起。

池嫣眼神裏迭而又冒出一絲亮光,快速伸手去撈手機,不想躍入眼底的卻是冷冰冰的“二叔“字眼。

她身體往後靠着枕頭,長仰着白到晃眼的脖子,眸底的那點笑意像是精力十足、卯着尾巴的小魚掙扎着,被人一棍子悶死,徹底灰暗。

這種被人拿捏心情的滋味,讓池嫣無端生出一種煩躁的勁兒。

她又在奢望甚麼呢!

手機鈴聲還在不折不扣地鬧騰着,半天沒停,池嫣當做沒聽到,連眼神都不再分過去一個。

不用想也知道,二叔八成又賭錢輸了,妄圖從她這薅錢。

等了一會,聲音總算消停下來。

她拿過手機,指腹貼着屏幕滑動點開微,信,發現置頂和寧澤延的對話框停留在池妍回來的那一天。

還是她結的尾,那一句問話此時看起來刺眼得很。

也是,正主小寶貝回來了,那人時刻陪着寸步不離,哪裏顧得上搭理她這個替身。

念及,池嫣嘲諷般的冷笑一聲,指腹發泄似的在屏幕上狠狠戳了幾下,旋即將信息設置屏蔽,再關掉對話框。

她單薄的肩膀不自覺往下沉,妖冶眼尾掠過晦澀的笑,長臂往外套方向伸出取出煙,動作快而熟練。

星光撲閃着跳躍在指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縹緲的長煙圈。

池嫣半張臉被煙霧虛籠,有種近乎破碎的瀲灩美感,眸色不羈,半響表情纔有所波動。

她單手給莫安發去信息:“去查查看,這件事是不是和池妍的粉絲有關。”

翌日清晨。

池嫣在陌生的病牀睡得並不安穩,橘黃色的日光落到她白得透明的臉上,顯得更加憔悴。

她閒散地起身到衛生間裏簡單洗漱。

等她出來按亮手機,才發現今早二叔又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

她眉頭擰緊,並不打算搭理。

下一秒,電話又似催命般拼命響起,驚擾了這一刻的安寧。

池嫣垂眼,不知道在想些甚麼,約莫過去半分鐘,最後還是按下接通鍵。

“救命!池嫣快來!”慌亂的男聲似抓住救命稻草在電話那頭嘶吼。

“小嫣,現在只有你能救二叔我了,快來!再不來我就沒命了!”

池嫣默默將手機移開耳廓,神色冷漠,語氣更是平淡地沒有一絲起伏,“說清楚。”

“我在賭場裏被人扣下了,他們讓我還錢,不然就要當場剁了我的手。”

凌緒噼裏啪啦地說道,生怕池嫣不願意來,又哭嚷着哀求幾句。

“池嫣,我好歹也是你二叔,看在血濃於水的親情血緣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再度傳來的是暴打肉,體的撞擊聲,聽着讓人心悸。

在電話掛斷前,對面通知了個地址。

賭場的那些捨命小人討起錢來,壓根不管甚麼手段,下手更是沒輕重,別說廢上一雙手,就是S一個人也跟碾死一隻螞蟻無差。

池嫣把手機放回口袋,眉骨聳動,雙眼浮動着煩躁。

在一根菸熄滅的瞬間,她最終下樓辦理了出院手續,攔車趕過去。

就當是最後一次!

與此同時,京都星鼎茶樓。

寧澤延西裝革履,單手推了下金絲眼鏡,黑眸波瀾不驚卻又透出一股讓人無法忽略的壓迫感。

他看似在聽合作商閒聊,但目光卻分寸不差地落在桌子上的那包煙。

牌子是蘇煙,最烈的那種,深吸一口能嗆出眼淚來。

他知道池嫣很喜歡,抽菸的她宛如吸人精魄的妖精,眉眼間的魅惑被勾勒得纏綿,又總會在下一刻開口時變成刺骨的寒雪。

“寧總,您看看合同。“合作商笑得剋制,眼神暴露出激動,兩隻手捏着邊緣都在抖。

能夠和鳴晟國際合作,是多少人求爺爺告奶奶都得不來的機會。

合同早就經過法務部的審覈,寧澤延也無需再看,目光漫不經心地收回。

安牧霖適時雙手遞過簽字筆,寧澤延拿過,徑直翻到最後一頁寫上名字,字跡沁透過字墨,筆畫蒼勁有力。

合作商笑不攏嘴,客套了幾句,便帶着合同離開。

“池嫣最近如何?“寧澤延彷彿隨口一問,語氣冷薄,骨節分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過杯沿。

“池嫣小姐和池小姐的事情還在網上發酵,輿,論一邊倒,都是在罵池嫣小姐。”安牧霖如實告知,打量了一下自家老闆的臉色,停頓幾秒補充。

“而且……池嫣小姐昨天出了車禍,肇事者目前還在通緝中。”

寧澤延在聽到這句話時,波瀾不驚覆蓋的眼底似乎被某種介質取代,漆黑深邃的眸子半斂着,叫人難以窺探出真實的情緒。

“去查,今天內我要知道是誰。”聲音冰寒入骨。

“是!”安牧霖如履薄冰,隨後拿出手機,主動詢問:“寧總,我從李木歌導演那拿來了第一場戲的花絮,是否現在發出去?”

花絮的角度正好拍到事情的始末,放上網,就能堵住那些刻意挑撥誣賴的人。

“多事!”寧澤延呵斥,聲音又一貫的不威而嚴,彷彿剛纔的擔憂只是一種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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