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孩子是誰的

漆黑的地下室,蒼白瘦弱的人兒抱膝坐在地上,身軀止不住的發抖。

“傾顏,你在哪?出來好嗎,我保證不會再把你關起來了,你想要甚麼可以跟我說,別跟我鬧了行嗎?”

“你再不出來,我可要生氣了。”

“沈傾顏!那可是夜家大少爺,千億豪門的繼承人,你肚子裏懷着他的孩子,將來早晚飛黃騰達,你還有甚麼不滿意的?!”

外面正在找她的人,是沈傾顏的男朋友,秦頌。

一道尖利的女聲隨即響起:

“都怪你沒有看住她,一個瞎子,居然讓她跑了。”

秦頌眉頭緊皺,語氣冷靜:

“不,她一定還在這裏,就算跑了,也肯定跑不遠。”

“你去叫人來,把這裏翻個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秦頌聲音發狠,躲在暗間的沈傾顏聞言,身子抖得更厲害。

不可以,絕對不能被他們找到!

如果被秦頌找到,他肯定會更加變本加厲地折磨她。

昔日溫柔體貼的情人,如今卻變成了光是聽見他的聲音,都會令沈傾顏瑟瑟發抖的惡魔。

十年前的一場大火,燒光了沈家所有財產,燒死了沈家上下十幾口人,沈傾顏死裏逃生,卻也因此失明,被管家秦叔接回家裏照顧。

她在秦家長大成人,漸漸適應了身爲盲人的生活;後來秦叔在外留學多年的兒子秦頌回家,對清麗脫俗的沈傾顏一見鍾情,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沈傾顏的世界一直是暗色,直到有秦頌的出現,才撕開一條裂縫,照進光來。

兩個年輕人很快走到一起,如膠似漆,溫柔甜蜜。

令沈傾顏沒想到的是,她本以爲的這道照亮她的光芒,卻將她灼燒得體無完膚,遍體鱗傷。

相處時間久了,秦頌漸漸露出了真面目,不再對沈傾顏處處體貼照顧,開始嫌棄她眼盲,不能似正常人那般生活。

他很快對沈傾顏喪失了興趣,勾搭上了經常來秦家幫沈傾顏做檢查的女護士劉彤,兩人甚至當着沈傾顏的面亂搞,就因爲她看不見。

可他們不知道,沈傾顏盲了十年,聽力早已鍛鍊得超出常人太多。

她本想就此和秦頌一刀兩斷,但秦頌卻不想輕易放過她,沈傾顏雖然是個瞎子,可她的長相卻是萬里挑一。

毫無瑕疵的白玉般細膩的肌膚,五官小巧精緻如同一尊精心雕刻的人偶,她只是單單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整幅畫面就美得像畫卷一樣。

沈傾顏只記得那天,她喝了秦頌遞來的飲料,隨後整個人便像是身處夢境,渾渾噩噩。

周遭的音樂聲震耳欲聾,穿過擁擠的人羣,她被秦頌獻給了一個男人。

男人身上淡淡草木的香氣,縈繞在耳邊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一把撕下她的衣衫,讓她的身體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將她當成玩具般肆意戲弄。

……以及那猶如被撕裂般的疼痛。

一切的一切,每每回想起來,都令恐懼不已。

她從秦頌口中得知男人名叫夜慕北,青省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夜家大少,娛樂版的常客。

夜慕北最爲人樂道的不止他雄厚的家世,還有喜怒無常的性格。

夜家在青省權勢極大,黑白兩道通喫,夜慕北作爲未來的夜家家主,行事乖張,肆無忌憚,但凡惹過他的人,下場無一例外的悽慘。

那些真真假假的傳聞,令人談之色變。

而經歷過那晚的沈傾顏明白,夜慕北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他喜歡看她因痛苦流淚的模樣,她越哭,身上的男人彷彿愈發暢快。

一晚過後,沈傾顏哭到眼睛紅腫,嗓子乾啞,第二天便被失去興趣的男人隨意丟棄在酒店,還是秦頌過來將她接回秦家。

那晚的記憶不斷折磨着她,她開始變得厭惡別人觸碰,就連秦頌碰她也會大喊大叫;沈傾顏足足半個月沒有出門,直到她乾嘔不斷,出現了妊娠反應,秦頌將她帶到醫院,得知沈傾顏懷了夜慕北的孩子,欣喜若狂。

他和劉彤一心把這個孩子當成攀附夜家的工具,不顧沈傾顏的意願,強行打了保胎藥;沈傾顏嘗試過逃跑,沒跑多遠就被兩人抓回來,關在地下室。

爲了讓沈傾顏老實,秦頌時不時就會暴力威脅,對她拳打腳踢,只要不打到肚子就沒關係。

長達一個月的囚禁,沈傾顏身上佈滿了青紫的傷口,精神也處在崩潰的邊緣;知道她偶然間發現地下室有一個暗間,她趁兩人不再躲了進去,僞造出逃跑的假象,再趁着他們去尋找她的空檔跑出去。

此時秦頌正在附近搜尋她,劉彤出去叫人了,沈傾顏集中精神,仔細辨認兩人的腳步聲走遠,打開了暗間的門。

這是她唯一可以逃出去的機會。

她要離開這裏,去醫院,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她絕不會生下那個變態的孩子!

她摸索着來到地下室的門前,還沒等她推門而出,樓上忽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響動,打砸聲,辱罵聲,以及秦頌和劉彤的求饒聲夾雜在一起。

“砰——”

混亂過後,地下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刺眼的光亮照入,沈傾顏眨了眨眼,隱隱約約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男人身形高大,她看不清他的長相,卻也不難分辨是深邃精緻的輪廓。

她能……看見了?

還來不及感到震驚,草木香氣忽然逼近,頭頂傳來一道玩味的聲音:

“沈小姐,好久不見。”

“聽說你懷孕了,孩子是誰的,嗯?”

是他!

沈傾顏猛地後退,轉身想逃,沒走幾步就被絆倒;她努力爬着,想要離他遠一點,卻被男人一把抓住腳踝,向後拖行了幾米。

恐懼瞬間席捲她的全身,那一晚的記憶再度回籠。

夜慕北將她拖到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瘦得幾乎只剩一把骨頭的人兒,手中的骨結咯得手心生疼。

他俯下身,仔細打量。

“嘖嘖,才一個月沒見,好端端一個美人,就被折磨成了這樣,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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