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是他們

書房坐落在二樓,靠窗,巨大的落地窗,不過是全木質的,有一種刻意爲之的仿古餘韻。

書房整體不大,裏面擺的書也不是許多,不過翻找起來,幾乎全是死者那個比較老一點年代的書,看起來有些古色古香的韻味。

常樂沒甚麼耐心一本一本的翻閱,隨後迫不及待的帶着洛陽往牆壁旁邊走。

洛陽朝上一看,呼吸微微急促了一瞬,“還真是……真是他們……”

洛陽沒想到常樂這混蛋還真沒騙他,不過再度看到那曾經浸滿兩年來每個夜晚夢中的六芒星,還真是讓他有些無可適從。

有些事情每天一直都想着,但到了眼前,人反而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兩年前,一樣的是密室S人案,一樣的是疑點重重的案件,一樣的,有着牆壁上用血畫下的六芒星。

警方和他沒能查出任何線索,鎩羽而歸,也讓他徹底跌入深淵的,那些人。

“是他們……是他們……可是他們爲甚麼會和這葉家人扯上關係?莫非……這葉家也不乾淨?”

常樂說到這裏面色一凝,眼神比之前更犀利了許多。

林中雪完全不曉得這倆人在說甚麼……常隊長也是,這個神祕兮兮的古怪偵探也是……常隊長明明是個很沉穩的人,而古怪偵探也是個平常話不多的沉默性子,這時候她卻明顯從倆人身上看到一種……帶着興奮性質的顫抖。

到底是甚麼能讓兩個這樣的人陷入這種奇怪的狀態中,林中雪不知道,但她意識到,一定不只僅僅只是牆壁上的六芒星。

“乾淨不乾淨還不知道,但我們只要知道當時發生了甚麼就可以了。”

洛陽走到書房中間,蹲下,身子,面朝着面前的桌子。

桌子旁邊有個太師椅,老舊且殘破,死者就是坐在這椅子上死去的,背靠着椅背,雙目圓睜,臉上帶着驚恐的目光,在他面前桌子後面,便是巨大的窗戶。

看起來,他倒更像是看到了窗外的甚麼,才被嚇成那個樣子的。

窗外會有甚麼呢?能把一個老人嚇死?

“你怎麼看?”

常樂也不想一直這麼問,讓自己顯得和白癡一樣,但這的確是最有效率的做法了。

而且這案子,也不能以普通案子來看,死者不光死了,不光死在密室裏,背後的紋身上有龍的爪子,以顯示死者在死後身上出現了巨大的紋身,更加詭異的是……本該是密室的地方,牆壁上還出現了他們留下的痕跡,證明他們來過。

一如兩年前的一樣。

常樂已經剋制自己不要去回想兩年前,但兩年前的那件事還是如他這兩年間夜晚的午夜夢迴時一樣,不斷出現。

那是一起發生在大學校園裏的案子,而現在面前這個自己仰仗的小偵探,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

因爲有這個小偵探,案子很容易的便破獲了,然而警方卻從死者現場留下的,牆壁上帶血的六芒星中解讀出了別的意味。

那不是死者寫下的,也不是兇手寫下的。

就像突然出現在牆上的一樣。

血色的六芒星也成了後來警方與小偵探調查的目標,然而,那完全不是常人能夠觸碰到的力量。

後來才釀成了現在的樣子,這兩年期間他們沉寂了,直到這個案子,他們又出現了。

他們是誰……又何種目的,常樂以及警方完全不清楚。

只知道一點,他們不光難以捉摸難以對抗,更有能隨時隨地讓一個人消失的手段。

關於他們的消息警方一概選擇保密,這也是爲了保護更多的人,甚至這次的案子,有關於龍的流言能流傳的那麼廣,也是警方一手促成的,好不讓本案的真正祕密,血色的六芒星流傳出去。

葉家看來得多加監視起來了。

“六芒星上的血跡情況檢測過了嗎?是誰的血?”

常樂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便說:“和之前的一樣,來自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的血跡,這算甚麼?我以我血薦軒轅嗎?”

洛陽故意嗤笑一聲不再過問,林中雪卻注意到,視線中洛陽的身影,微微起伏了那麼一下。

“應該和之前那個案子一樣,六芒星不是兇手留下來的,是他們,而這個案子的兇手,應該另有其人。”

即使是常樂已經習慣了洛陽說話的跳脫,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給弄的沒聽明白。

“現場被人動過,而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傭人,我覺得她說謊的可能性非常大,食人之祿,或許是這個原因,值得好好調查調查。此外,警方和我一樣吧,當晚大雨,這裏又是密室,兇手不見得進入過這裏,所以沒有留下來腳印,但是兇手一定對這別墅的構造異常瞭解。”

“書房在二樓,別墅一層的高度爲三米半,想要在這落地窗外面做點甚麼,除非是爬,上來,但是冒着暴雨,這個可能性幾乎爲零,我能想到唯一的方法是人站在一樓,書房窗戶下面,然後利用竹竿啊棍子啊甚麼的把嚇人的東西捅起來,舉得高高的,這樣或許能做到。”

常樂一手扶額一邊揮手,在發現屍體之後一個小時,冒着大雨警方已經趕到了現場,對現場進行了縝密的勘察,認定現場符合傭人所說的房間裏只有一個人,這是一間毫無疑問的密室,就連他也覺得這案子或許是他們又開始出手了,但是沒想到的是洛陽卻給了完全的否定。

“所以你是說,犯人必然是能夠進入這別墅的人,也就是說,是死者的親人,是這個意思吧?”

常樂也不傻,洛陽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要是還不明白那就傻了,現場是密室,無法出入,二樓窗外不可能冒着暴雨爬,上去,的確只有洛陽說的那一種可能,而在大晚上的能夠出入這別墅不留痕跡的,也只有死者的親人了。

“沒錯,所以我傾向於是內部作案,S了老頭,繼承遺產,動機完美。”

常樂眉頭一皺,問道:“可是,犯人既然S死了死者,還能不留痕跡的離開,爲甚麼要往死者身上紋下紋身呢?這不是擺了明的告訴警方這是一起謀S案嗎?”

“不錯,這就是你們該做的事情了,況且我完全不覺得死者身上的紋身是S人的時候紋的,這一點等待之後更加詳細的屍檢結果,我只說現場。”洛陽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常樂閉上了嘴。

“房間的地板有擦拭過的痕跡,雖然這已經是之前的事情了,但還是能明顯的看出來,牆壁上也有擦拭的痕跡,如果說擦地板的話,還有可能是擦去足跡,那麼擦牆壁,上面應該有血。”

“甚麼?”常樂大喫一驚,雖然警方內部進行了探討,從一開始的警方認定爲意外死亡,到牽扯上了那些人而變成了那些人在作案,到後來的逐步推斷爲葉家人內部作案,雖說已經到這個程度了,但是現場的確還是乾乾淨淨,甚至都沒有進行過最初步的痕跡檢測,原因就是因爲這個案子涉及到了那些人,屬於機密中的機密。

他這才慌慌張張去請洛陽出來,結果在現在卻聽到了洛陽口中的,他們警方犯的如此低級的錯誤。

現場牆壁上有被擦拭的痕跡,甚至可能有血跡,而他們竟然還沒查到這裏!

大失態!自己是被那些人的出現衝昏了頭腦,顧此失彼了。

“血跡未免過分了點吧……死者身上沒有外傷,爲了預防投毒至死,我們對屍體檢查非常完美,沒有發現任何屍體上的傷痕,哪怕是針眼大小的傷口都沒有,既然沒有傷口,怎麼會有血跡呢?”

常樂發現了漏洞。

“誰說血跡一定來源於死者身上了?”洛陽咧嘴一笑,常樂一愣,點了點頭。

“這個現場很有意思,現場被破壞過,很多線索支離破碎的。”洛陽一邊唸叨着,走到書架旁邊,瞥了一眼上面的書,還不少,這老頭子還挺喜歡讀書的嘛。

隨後走到桌邊,桌上十分乾淨,甚麼也沒有,配合上此時桌前的窗明几淨,真有幾分光景。

“桌上曾經擺放着甚麼東西,這是警方給出的檢測結果,他們只能檢測到那是一張紙爲止,剩下的基本沒有了。”

“門是被撞開的,直到現在還鎖着,只有死者纔有鑰匙,而死者的鑰匙就在身上,還將門從裏面反鎖住了,這是警方之前構成這裏是密室的原因之一。”

“現在我就能給出這麼多想法了,我傾向於是葉家人內部作案,和警方的猜測一樣,首先葉家不說戒備森嚴,當天晚上也是大門緊閉,外人即使能進來也很難說不留下痕跡……犯人是葉家內部的人員,這別墅內部常年就只有三個人,管家,傭人,以及死者三人,所以這倆人的嫌疑是最大的,這下好好詢問詢問。”

常樂不住的點頭,關於犯人是內部人員,以及嫌疑對象爲管家傭人這一點警方早有判斷,他倒是沒甚麼反應,唯一覺得驚奇的是洛陽自己嘟嘟囔囔說的現場支離破碎,他感到很驚奇,但是看洛陽那樣子,分明在有合理猜測之前不打算說出來,所以他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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