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久不見

蘇沐顏愣住,左手指甲狠狠掐了掌心,臉色寸寸變白。

視線一直死死盯着,那個笑着朝她走來的人。

他還是跟五年前一樣英俊,只是原本飛揚的眉目沉斂不少,從張揚肆意的少年,變成了如今溫潤風度的模樣。

蘇沐顏將掌心掐出一片月牙狀的血印子,纔將湧上心頭的恨意盡數吞沒回去。

還不是時候!

她抱着陳尋安的胳膊,優雅頷首,眼裏全是冷漠:“薛航學長,好久不見。”

學長?

薛航腳步一頓,黑眸中的光因這冷淡疏離的稱呼而寂滅。

看來當初自己的不告而別,到底還是讓顏顏傷心了。

“是啊,好久不見!”薛航笑容不改,沒關係,他會把顏顏重新再追回來。

不過……

目光轉向她挽着臂彎的男人,語氣略顯生硬的打招呼:“小叔。”

陳尋安薄脣含笑,視線裏凝着冷意。

嘖,終於看到他了啊。

兩人交談,蘇沐顏明顯僵硬,心裏有根弦始終緊緊繃着。

尤其是,陳尋安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讓蘇沐顏心頭狠狠一跳。

結果她還來不及解釋一句,就聽薛航又開了口。

“聽說,我出國這幾年,顏顏一直在小叔手下做事?”回來之前,薛航稍微打聽了一下蘇沐顏的近況,知道她是陳尋安的祕書。

雖然他跟陳尋安並不親近,但不妨礙薛航知道陳尋安很有魅力,身邊前仆後繼的女人比比皆是。

他笑容淡雅,靠近蘇沐顏:“還要謝謝小叔,對顏顏的照顧。”

“你替她,謝我?!”

陳尋安笑了,冷漠視線看向身側明顯僵硬的女人,眯了眯眼,臉上沒有很大情緒,只是伸手把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拉了下來。

那力氣,很大,蘇沐顏感覺自己手腕都快斷了。

他在笑,但笑意不達眼底。

蘇沐顏知道,陳尋安生氣了!

這男人溫柔時是真溫柔,可生氣起來,也是真可怕。

“陳總……”

她反手握住男人手腕,剛要開口,薛航已經搶先一步說話。

“顏顏是我師妹,我們……關係親厚,我馬上要接受家裏公司,有心想讓顏顏來幫我,自然要多些小叔。”

蘇沐顏眉頭皺成一團,語氣冰冷:“多謝學長好意,我在安禹待的很好,沒有跳槽打算。”

說完,紅脣勾起笑容,看向陳尋安的目光中帶了一絲討好。

“陳總,尚品的厲總在那兒,咱們過去吧!”

陳尋安目光緊鎖她的眼:“怎麼,不多聊幾句?”

“一個學長而已,沒甚麼好聊的。”蘇沐顏心口發緊,眼神裏的討好更明顯,“公事要緊!”

她跟薛航的事,瞞不過陳尋安,就算薛家抹去了痕跡,他如果有心要查,也一樣查得到。

陳尋安薄脣弧度譏誚,將她的手重新放在臂彎,目光看向薛航,冰冷銳利,暗寒刀鋒:“讓開。”

薛航面色一沉,看着蘇沐顏的視線沉痛受傷。

蘇沐顏半個眼神都沒給他,跟陳尋安相攜離去。

三個人之間的交鋒,根本容不下多餘的人插嘴。

哪怕是最沒有眼力的韓菱樂,也在一旁保持沉默。

只目光似笑非笑落在蘇沐顏臉上,如同揪住了狐狸尾巴的獵人一般得意。

但她還不急着出手,經過早上和剛纔的交鋒,她已經知道蘇沐顏這女人並不好對付,而且陳尋安對她頗有維護。

貿然出手,只是徒增陳尋安對自己的厭惡。

韓菱樂轉頭看,就見薛航目光幽暗,看着相攜離開的男女。

“薛航哥,你不會是看上那個蘇沐顏了吧?”

韓菱樂語氣玩味,不留餘地的給蘇沐顏上眼藥。

“聽說她挺有手段的,我不在這幾年,尋安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你大概還不知道,剛剛尋安甚至爲了她,當衆給我難堪。”

薛航的臉色變了。

但只一瞬,便恢復正常。

“這是你跟小叔之間的事,犯不着跟我說。”

薛航笑容收斂,冷肅神情帶着一股說不出的威壓。

韓菱樂神情一僵,死死咬住了後槽牙。

薛航禮貌的衝她欠身,轉頭離開。

韓菱樂一口銀牙幾乎咬碎,手死死攥成拳頭。

蘇、沐、顏!

蘇沐顏被陳尋安帶上二樓,這裏有不少vip貴賓室,方便參加酒會的大佬們有個安靜地方談事情。

“解釋。”

拾級而上的時候,陳尋安突然開口。

男人脣邊一抹淡笑,漂亮的眸子微眯,折射出的光冷而利。

蘇沐顏招架不住,別開眼,動了動脣,還沒開口,又聽男人強勢警告。

“想清楚再說!”

騙他,後果更嚴重。

蘇沐顏蹙眉,她花了五年時間瞭解陳尋安,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個男人。

他看上去可能比誰都溫和風度翩翩,可骨子裏卻是讓人膽寒的強勢跟冷銳。

最重要的是,蘇沐顏根本不敢冒風險得罪他!

“對於我來說,他現在的確只是個同校學長而已!”

陳尋安盯着她看了幾秒鐘,冷淡的笑:“還真是你!”

“愛的要死要活的,爲甚麼分開?”

“因爲錢?”薛家不由薛航做主,薛航能動用的每一分,都得他那個名義上的乾哥哥說了算。

蘇沐顏心臟驟縮,手指捏成了拳。

氣氛僵持了十幾秒鐘,陳尋安目光鎖在她臉上,一瞬不瞬。

蘇沐顏笑了,笑容如花綻放。

但斂在笑意背後的,是不足爲外人道的心痠痛處。

“對,你說的沒錯。”

她笑容明媚,盡責扮演一隻被包養的金絲雀鳥,眼尾繚繞拉扯,一抹嫵媚勾引。

“正好,陳總需要女人,而我需要錢。這種剮不出一層油的男人,不踹留着過年?”

陳尋安聽完,嘴角的笑容加深,從容不迫的步子微微停頓,斜睨着她。

“拿我當提款機?!”

蘇沐顏正色:“不!”

“你是我的救命稻草。”

遇到他的時候,她弟弟躺在醫院等錢救命,父母躺在殯儀館等錢辦理後事。

她一個剛大學畢業的社會菜鳥,除了滿腔無處宣泄的恨意,就是不知所措的惶然和絕望。

如果不是那天他剛好路過,而她剛好暈倒在他車前……

大抵她現在骨灰都已經被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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