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雲青再也忍不下去他們這樣追逼母親,她“咣噹”一聲推開門,眼前這嗚嗚泱泱的一屋子人,都是老家的叔伯親戚。
施雲青已經記不太清這是今年他們第幾回找上門了,她冷眼看着這羣凶神惡煞的債主。
“我不是說了到年底我們自會湊齊錢麼!?你們何必這樣咄咄逼人,老家房子賣出後的錢款你們也都盡數得了,二叔三叔當初你們怎麼求着爸爸去幫你們找關係入股的?甚至連關志哥上學補課的錢也都是爸爸掏的,現在你們這樣對我們母女,等爸爸回來,就不怕他寒心嗎!”
“嘁,都15年了,要回來早回來了。”
“青青!你回房間去!”先前一直不吭聲的王秀芬站起來把施雲青往房間裏面推。
施雲青還打算說些甚麼,餘光卻看到母親空空如也的手腕,轉而失聲問道,“媽,你鐲子呢?!”
一旁的嬸孃聽見,連忙拽上包,拉上其他人往外面走,“那深更半夜的我們就先走了,等我們有大哥的消息了,再通知你們,那個青青你開始正式工作了吧?上次跟你說工資卡放在我這裏的事情想好了告訴我啊,我幫你做理財給你攢嫁妝。”
施雲青懶得理嬸孃的嘴臉,她眼中着急,看着母親繼續追問道,“媽你手上的鐲子呢?!”
枯槁的雙手摩挲着空蕩蕩的腕上,王秀芬臉上蒼白的笑笑,“你堂哥關志準備出國留學等錢用,我就先挪給你二叔用了,反正帶着玉鐲子幹活也不方便,礙事得很,你別多想,只管好好用功上學。”
看着日漸蒼老的母親,還有那雙佈滿乾枯裂紋的手,施雲青心裏越絞越緊,止不住的疼。
那對玉鐲是父親送給母親僅剩下的信物,平時母親幹活的時候深怕磕碰了,便用一圈圈棉布仔細纏着,就算往年再困難的時候母親也捨不得拿去賣,怎麼會嫌棄它礙事不方便?
不過是怕叔伯們再去研究所找自己鬧。
從小到大,從學校到兼職的地方,哪個他們沒去鬧過?
打蛇打七寸,他們太知道母親的軟肋了。
隔壁的鄰居瞄着那羣人走遠了,便開始扯着嗓子叫罵。
“那家S千刀的大半夜又開始鬧,一個月要鬧多少回,睡個覺也不讓人安生!真是晦氣!”
王秀芬連忙過去將門關上,隔斷了更難聽的粗話,轉身看着女兒,溫聲問道,“青青你餓不餓?我去下碗你愛喫的餛飩?你們項目組怎麼總是分析數據到這麼晚的。”
施雲青走過去,攬住母親,下巴輕輕磕在她肩頭,鼻頭髮酸。
“媽,我們搬家吧。”
第二天,天光微亮,王秀芬便匆匆出門,她新接了一份早餐店的活計。
顧青雲看時間還早,簡單做了早飯,敲門聲傳來,她跑去開門,是璇姐。
璇姐顯然是剛下班回來,一身貼身的衣裙勾勒出她的曼妙,她疲累的靠在窗臺上,將手裏的現金遞了過去,聲線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