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大人恕罪,奴婢之前沒有做過這些,請再給奴婢一些時日,奴婢能做好的。”

宋挽灰頭土臉的站在被燒得只剩斷壁殘垣的廚房門外,懇切的道歉。

她身上還穿着顧巖廷那件青灰色外衫,袖子長了許多,用布帶拴起來,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臂,原本白嫩似玉的肌膚被燻得黑黢黢的,嬌弱的十指無措的絞在一起。

顧巖廷繃着臉,肅然的問:“你拿桐油做甚麼?。”

宋挽如實說:“奴婢不會生火,想着桐油助燃,就倒了一點在柴塊上,卻不小心打翻了油碗,闖下大禍,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

宋挽還病着,嗓子被火燻得更啞。

顧巖廷盯着她看了半晌,沉沉的說:“跟我來。”

尚書府的府邸是座四進的大宅院,最東邊的壽康院是給宋老夫人住的,宋老夫人前年已經病逝,當初爲了方便照顧她,這個院子比宋父宋母住的主院還大,專門設了小廚房,還挖了口井方便取水。

顧巖廷把宋挽帶到壽康院,命令:“自己弄乾淨。”

丟下這句話,顧巖廷便走了。

宋挽也不會打水。

桶放下去折騰了許久才裝上水,她力氣小,搖到一半便弄不上來了,手也被磨得生疼,想到祖母生前對她的萬般寵愛,眼眶忍不住發熱,卻咬着牙沒哭。

若是遇到這點苦難就要哭鼻子,在這喫人不吐骨頭的瀚京,她怕是活不了幾日。

磕磕絆絆打上來半桶水,宋挽把自己的臉和手仔細洗淨,又簡單擦了下身子纔回主院找顧巖廷。

顧巖廷換了一身墨色長衫,隨意丟給宋挽一身天青色外袍,說:“換上。”

顧巖廷說得隨意,宋挽臉上發熱,卻不敢矯情的說要去其他房間換衣服,貝齒咬住朱脣,轉過身背對着顧巖廷解開衣帶。

夏至剛過,天氣還不算太熱,外衫下面其實還有底衫,顧巖廷瞥見宋挽的動作,腦海裏立刻冒出兩個字:嬌氣。

甚麼事都做過了,還有甚麼好揹着人的?

外衫還是過於寬大,宋挽又要用布帶把袖口拴起來,忽聽得顧巖廷譏誚的說:“就這麼喜歡勾引人?”

宋挽小臉一白,偏過頭見顧巖廷盯着自己露出來的那截手腕,被火灼燒般藏進袖中。

收拾妥當,顧巖廷帶宋挽出門。

宋挽剛犯了錯,不敢過問顧巖廷要去哪兒,直到看見醉仙樓的牌匾才反應過來。

顧巖廷餓了。

顧巖廷並不講究,進去後隨意在大廳角落的空桌坐下,點了兩碗陽春麪。

夥計面露異色,顧巖廷刀鋒一樣的濃眉上揚,沉聲問:“看甚麼?”

他出身寒門,不像京中的世家公子那般俊美白淨,身形高大魁梧,又在軍中磨礪數年,眉宇之間皆是粗蠻的悍匪之氣,夥計被這麼一看,頓時打了個哆嗦,連忙低下頭去,說:“二位稍等片刻,面馬上就來。”說完一溜煙的跑開。

宋挽乖順的幫顧巖廷倒茶,旁邊那桌的交談聲傳入耳中。

“那件事你們聽說了嗎?”

“你說的可是宋清風爲了苟活不惜自宮做閹人的事。”

“豈止如此,宋家滿門皆是被他所害。”

宋挽手抖得厲害,茶水溢了滿桌也未曾察覺。

兄長他,還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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