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陣亡了

三個月後,我不敢說我就是一名合格的野戰軍戰士,但我至少比原來要強很多,當我對他隆起自己的肱二頭肌,二呼呼地問他:“我現在的素質怎麼樣?”

他都會對我的炫耀嗤之以鼻,然後抱着肩膀對我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我到現在都他媽不清楚他這句話到底是個甚麼意思,也許是怕我驕傲吧,不是說驕兵必敗嗎。

終於,我等到了演習開始的那一天。

然而操蛋的是,團部根本沒有把安排我參加演習的命令傳到山裏,或許是政委根本就對我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亦或許是團部已經把我這個孬兵給忘記了吧。

我失落地站在山頂,拿望遠鏡看着幾公里以外硝煙瀰漫的演習戰場,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酸楚,我特別想大喊幾聲來宣泄心中的抑鬱。

但是我沒有,我怕我的叫喊聲會像是鹹鹽一樣灑在他的傷口,因爲我知道葛梟比我更加的失落,這意味着,他將要面對的是暫時離開這裏,去帶那些缺乏正義感的尖子兵。

一陣風夾雜着潮溼的熱氣吹拂過我的面頰,我哭了,比當初被分配到這裏時哭得還難過。

是的,我做不到心如止水,亦做不到榮辱不驚。

對於我來講,不能夠參加這次演習,比起叫我孬兵更加的讓我感到恥辱!

那一刻我嚐到了被遺忘的滋味。

“哭他媽甚麼哭,你是我葛梟帶的兵,就得他媽像個爺們一樣把眼淚給我憋回去!”葛梟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對我厲聲喝道。

我更加忍不住了,甚至是撕心裂肺地放聲大哭起來:“沒人記得我這個孬兵!我再怎麼努力也改變不了他們對我的看法!對,我他媽就是一個孬兵!”

葛梟笑了,笑得那麼放肆,那麼桀驁,可他笑着笑着就哭了,他指着遠方實戰演習的戰場對我嘶吼道:“林棟!你他媽給我聽好嘍!所有的人都可以認爲你是孬兵,但你自己不能這樣認爲,所有的人都不看好你將要放棄你的時候,你不能自暴自棄!

去!現在從這裏給我跑過去,加入演習,告訴那些把你遺忘掉的人,你他媽不是孬兵!告訴他們,我葛梟帶出來的兵不是孬兵!”

看着他在我面前瘋狂的咆哮,還有那臉頰上滾落的淚珠,那一刻我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拼命地點頭,然後撒丫子朝演習戰場的方向奔去。

跑出了好遠好遠,我聽到了身後他粗魯的罵娘聲:“你媽勒個巴子的,這他媽是你最後的機會!不出成績就給老子到炊事班餵豬去吧!”

我知道他那是在鼓勵我,儘管很粗暴,但也絕對的有效。

我哭着哭着就笑了,兩條腿猶如裝上了蘭博基尼的發動機,所有的憤怒,不甘還有委屈,通通化作動力,瞬間達到了每秒鐘四千轉,迸發出百米十秒以內的速度,穿行在山林裏。

終於我到達了實戰演習的場地,那是一片更大的深山,藍方負責攻山頭,紅方負責守旗子。

隱伏在一個樹洞裏的我,完全被那場面給震驚得不要不要的,坦白講,我懵逼了!

更是見到了真正的坦克,還有反坦克步兵戰車。

一時間是炮火連天,沙土飛揚,我有那麼一恍惚覺着自己加入到了真正的戰爭。

對,就是我入戲了,這也太他媽的真實了,真實到我不敢從樹洞裏鑽出去,生怕被槍林彈雨給打得跟篩子似的,更怕被炮彈給轟得不留全屍。

我這一藏就是七個多小時,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那些坦克火炮之類的重武器逐一退場回到陣地。

我意識到機會來了,先想辦法混一身演習的服裝再說。

在葛梟的傾心教導之下,我練就了一身在深山裏行走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本事,那就是走貓步。

說白了就是把鞋子脫掉,用腳掌充當貓爪的肉墊,然後只用前腳掌着地,後腳跟不落,這不同於普通偵察兵的腳步錯位潛行。

就這樣我行進了大概至少兩公里的距離,來到了藍方的本家,也就是陣營。

觀察了一番,戒備森嚴,唯一能讓我混進去的途徑就是趁着趁着炊事班的老兵倒泔水的功夫,將其擊暈,從而僞裝成那老兵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從警戒哨走過去。

據我所知,一般不是一個連隊的兵,很難相互認識,尤其是炊事的兵,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

確定好計劃,我就一直注視着從警戒哨出出進進的人們,直到月上雲稍,纔有一個炊事班的老兵拎着泔水桶一臉不情願地走出來。

而我就隱伏在那條臭水溝子裏,待他來到不由分說,從臭水溝中暴起,兩手搭住那個老兵的腳腕,用盡全力往下一拽。

還沒等他發出嚎叫,他的頭就被我浸到了水裏,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看差不多了,我怕真把他給嗆死,便拉了出來,同時捂住他的嘴,噓聲道:“老兵,你陣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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