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叩叩叩。”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一切。
周成蝶睜開眼就發現，男人已經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正要起身。
門已經被推開了。
進來的竟然是那個家庭醫生。
周成蝶一直知道，他和顧炎的關係不錯，年紀輕輕的，醫術就那麼好。
不過他今天沒有穿白大褂，而是一件長款的帶帽子的卡其色羽絨服，帽子上還有一圈同色的毛毛，看起來比顧炎暖多了。
他微微一笑：“周小姐也在啊！”
說着就往周成蝶跟前走。
顧炎臉色一沉，連忙起身擋在周成蝶的前面：“你今天很閒？”
辛昊收住腳，餘光瞥見那位周小姐正在整理衣服。心中瞭然。
“嫂子好！我叫辛昊，以後請多關照。”他的手從顧炎的身側繞過去，要和周成蝶握手。
周成蝶愣了下，剛要抬手，就看到顧炎猛地將辛昊的手抓住，甩到一邊：“還是叫她周小姐。”
“......”辛昊剛剛被顧炎甩開的那手，就勢搭在了顧炎肩膀上，把他拖到旁邊，小聲嘀咕，“證領了，還不准我叫嫂子，你矯情個甚麼勁？”
顧炎勒緊拳頭，舉到他的面前：“你哪隻眼睛看到了？”
“沒，我甚麼都沒看到，行了吧？”辛昊一邊說，一邊將他的拳頭推開。
周成蝶整理着衣服，只看到兩個大男人勾肩搭背的背影，甚麼也沒有聽到。
然後，就看到辛昊轉過身，一臉嚴肅。
“我今天正準備和顧炎一起去看看你的腳傷。一個星期了，應該......”辛昊說着，已經撩開了她的褲腳，扒下了她的襪子，看到的仍舊是有些紅腫的腳踝。
抬頭，看向周成蝶：“你沒臥牀休息？”
“我......不是......我......”說是那次被顧炎拖行導致復發？感受着顧炎周身彌散地低氣壓，周成蝶把到嘴邊的話給生生地壓了下去，“我睡覺的時候不小心踢到腳凳了。”
“你要我說你甚麼好呢？周小姐，你存心的吧？”
“......”
“存心讓別人認爲咱們顧炎對你家暴。”
“這個......不算家暴吧？”周成蝶的眼角抽抽，小聲嘀咕了一句，“如果冷暴力算是家暴的話，那顧炎就是家暴。”
辛昊一不小心，聽的一清二楚，抬頭，眉眼彎彎地看着周成蝶：“周小姐，需要我幫忙嗎？”
周成蝶沒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抿脣一笑，沒有打算回答他。
“檢查好了沒有？”顧炎已經走過來，拽開了辛昊的。
差點把他給拽倒在地。
他也不惱。
還笑嘻嘻地說：“改天送周小姐來我醫院吧，她可能傷到骨頭了。”
周成蝶一驚：“沒那麼誇張吧？”
結果，人家辛昊拼命對她擠眉弄眼，周成蝶一頭霧水，但也沒有再追問。
在顧炎極度的低氣壓下，辛昊灰溜溜地走了。
辦公室裏又只剩下他們倆。
“顧炎，你聽到了吧？我受傷了，因爲你，又復發。我沒有力氣去算計誰，也沒有心情去勾搭誰。你別拿自己那套骯髒的想法來揣測我。如果你擔心，就讓我回我爸的公司上班去。或者，讓我回我的工作室。”
“我擔心你？”顧炎哼了一聲，沉聲道，“隨你去哪裏，別在我面前繞來繞去就行。”
他自己也說不上甚麼原因，每次看到這個女人，就能想到她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他遞情書，被拒絕之後就再也不理他了。可是卻總能以閃閃發光的姿態進入到他的視野，還成了校花。然後就聽別人議論，說他爲了秦月這麼一顆珍珠，放棄了一個寶藏。
這個女人過的越好，就越驗證了當時同學們說的那句：“幸好你當時拒絕了，不然她哪會變得那麼優秀？頂多變成第二個秦月。”
她和秦月？顧炎搖搖頭，她的月月是獨一無二的。
顧炎沒再理她，自顧自地回到辦公桌前。
周成蝶打算離開，還沒站穩。
“坐下。你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說。”
就這麼又被顧炎給呵斥回去了。
等到顧炎下班，和她一起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毫不意外地聽到了別人的議論。
“這不就是顧總扛進來的那個女人嗎？”
“是顧總的老婆吧？我在新聞上看見過。”
“原來是個瘸子。”
“所以才能和顧總的哥哥配一對嘛！”
這些人，把顧炎當空氣了嗎？
周成蝶回頭看了眼顧炎，只見他低着頭，一聲不吭。
如果她知道第二天這些人就被顧炎踢出了公司，而且基本很難再找到類似的工作，她就絕對不會用今天這種同情的眼光去看顧炎。
只是這些，她是到很久之後才知道的。
那天回到家裏，喫過晚飯，顧炎破天荒地鑽到主臥的大牀上。
周成蝶想到在辦公室裏的那一幕，下意識攏了攏衣領。
“我是怕你又踢到腳凳。”
“是不想別人說你家暴吧？”
“......”
顧炎不說話，只是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大長腿就這麼重重地架在腳蹬上。
這下，還真的踢不動。
和顧炎同牀共枕的夜晚，周成蝶以爲自己會失眠，沒想到睡得卻意外的香甜。
只是第二天一早醒來，另一側就已經空空如也。
周成蝶伸手摸過去——冰涼。
他大概也意識到她當時說那話，只是不希望他在兄弟面前太難堪。
因爲她睡覺一動不動的。
周成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出門撞上秦月挽着顧炎的胳膊從房間裏走出來，心裏還是難過的要死。
“顧炎，我和顧磊聊聊天就叫水性楊花。那麼你身爲有婦之夫經常留宿其他女人的房間，應該用甚麼詞來形容？她明知你有老婆還和你糾纏不清，又叫甚麼？”
“周成蝶，你是真的比不上月月的一絲一毫。”顧炎十分嚴肅地指着周成蝶，一字一頓地指責。
秦月連忙補充：“我剛纔還在勸炎哥哥，叫他應該多陪陪嫂子你的。”
那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顧炎的媽媽剛好扶着顧磊從房間出來，就聽到看到這一幕。
她放開顧磊，走到秦月身邊，拉着秦月的手，輕輕拍着：“還是我們月月乖巧懂事。”
顧磊扯了扯脣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一邊往這邊走，一邊輕聲說：“當着小嫂子的面，挽着小哥哥的手，這叫懂事？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這叫乖巧？你們忙的看不到，我這個閒人，可是看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