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叫林銳

白水靈睜眼的時候感到一陣刺眼,她搖了搖頭,看向四周,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普通的白灰牆,牆面上掛着一張孩童的照片,彩色照片下印着她的名字。

這是……她以前的家?白水靈有些不肯定的想着,她記得在睡之前明明是在醫院待產,怎麼一醒來就回家了?

而且還是回的養母家。

在十八歲之前,白水靈一直姓“於”,叫於水音,直到十八歲之後,她被白家人找到,也是那時她才得知自己是白家人,由於小時候遭人販拐賣才與至親失散。被找回後,她改姓爲“白”,並正式入住白家。

就在白水靈沉思間,大門被人推開,一位中年婦女拎着餐點走了進來,看到她醒着時,不由驚了下,說道:“哎,可醒了,有沒有哪裏覺得還不舒服?”

白水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婦女,一時語塞:“媽!”眼前的婦女是她的養母,是將她拉扯到十六歲的女人。

只是自從她去了白家,就被家裏嚴禁和於媽聯繫,之後她雖然有想過回來找於媽,可是當她回來時已人去樓空,她和於媽失去了聯繫。此時再相見,白水靈不禁紅了眼眶。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一副你媽死了好多年的樣子。”於媽媽戳了戳白水靈的腦袋,將餐盤放在桌上,說道:“先喫點東西,醫生說你是中暑了,沒甚麼大礙,你都不知道你剛暈過去的時候把我嚇壞了……”於媽說到後面停住了,她看着白水靈笑眯眯的臉龐,有些卡殼了。

“你看甚麼呢?”於媽皺了皺眉問道。

“媽……我想你了。”白水靈輕輕說道,弄得於媽一頓,眉頭皺的更深了,於媽道:“也不知道是誰前天說最討厭我,行了,你快喫飯吧,喫完了我送你去上學。”

“好。”白水靈點點頭,等於媽走後,她才抑制住激動將餐盤拖到自己面前,這時她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日曆上,上面赫然寫着2003年7月18號。

等等……2003年?白水靈不由一愣,她記得2003年時她剛好十六歲,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這麼想着,白水靈不禁低下了頭,然後徹底懵了。

她穿着超幼齒的粉熊睡衣,豆芽般的乾癟身體以及矮小的身高,這一切無不告訴她,此時的她才十六歲。

“難道我重生了?”白水靈喃喃自語,由於之前看到了許久未見面的養母,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此刻細細追起來才發現不對勁。

她記得當時自己在醫院裏羊水破裂,血流不止,等待她的是漫無止境的黑暗和疼痛,那鑽心的疼痛像是印到她骨子裏了一般,讓她無力、恐慌、絕望。

白水靈看了看自己幼嫩的小手,難道自己重生了?一時間白水靈的心頭盤踞了幾分複雜,如果說她現在自己重生了的話,那就是說之前她死了。

她是被拋棄、活活疼死的!

“死的真是窩囊啊!”白水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她想一定是上天也不忍她這麼死去才讓她重生了吧!

白水靈定了下神,摸了摸有些餓的肚子,端粥舀勺,一點點吃了起來,這只是一碗很常見的小米粥,但白水靈卻喫得津津有味,現在是2003,她回來了,這一次她發誓,絕不活的那麼窩囊!

喫完飯後,白水靈換上校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竟然有些不忍直視,乾癟癟的身材套着寬大的校服,略黑的皮膚配着闆闆齊齊的蘑菇頭,就連還算的清秀的五官都被黑色眼鏡給遮的嚴嚴實實。

白水靈皺了皺眉頭,理了理耳邊糾成一團的頭髮,走出房間,灰暗矮小的房子透着腐潮的味道,於媽站在門口,手裏攥着她的書包。

“媽,我們走吧!”白水靈頓了頓,挽過媽媽的胳膊,眯眼露出一個笑容,於媽摸了摸她的腦袋,嘀咕道:“你是不是做了甚麼虧心事?”

“啊?”

“你以前沒這麼黏人。”

“……”

白水靈有些無語,乾笑了兩下後催促於媽帶她上學。經過條條小道,白水靈跟着於媽進入了市邊區的高中,在白水靈記憶裏這所高中十分破舊,收費低,教育水平更是低。

於媽停在校門口,將書包塞給了她,囑咐道:“好好學。”

白水靈輕“嗯”了一聲,眼底閃過幾分愧疚,於媽沒有丈夫,一直以來也是她一人帶大的白水靈,日子過得相當緊巴,但爲了讓她上學,不管工作多累,生活多緊巴,於媽都沒有停止供應她的學習。

上一世,白水靈不懂事,也不好好學習,白白踐踏了她的所有好意。

白水靈憑藉記憶往裏面走,只是時間隔得太久了,她只記得大概的路,但具體哪間教室她還真記不得了。

不過白水靈也不着急,就算她從沒做過學霸,現在也不至於輸給高中生。她揹着書包,一邊回顧着自己的母校,一邊找着教室,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喂,你到底給不給?”

白水靈一愣,她記得隔壁也是一所高中,配置和她們這所高中有得一拼,破舊到無法吐槽的地步,難道隔壁的學校發生了甚麼?

白水靈硬生生停下腳步,往旁邊走過去,郊區的校園有幾個好處,地價便宜、空氣新鮮,還有成羣的綠色植物。

她穿過綠色帶,很快就看到了隔壁的學校,兩所學校之間是用一排鐵網隔離,所以一眼就能看清對面的戰況。

對面大概站着十幾個男生,白水靈一眼掃過去,最後定格在了最中央的男生身上,呼吸不禁一緊。

那個男生穿着藍紅相間的校服,身材頎長,一頭黑板寸襯得他十分俊朗,男生五官頗爲精緻,有着歐洲人的粗獷也有着亞洲人的細膩。男生目測只有十幾歲,五官尚未長開,但卻能看出是個帥胚子。

白水靈抿了抿嘴,回過了神,這個男人和將她拋棄的林軻長得略像,但也明顯不是同一個人。這時,鐵網那邊的戰況也漸漸展開了。

“喂,問你話呢,到底給不給錢?”

“無聊。”沉默幾秒後,男生冷冷開口,聲音略低沉,有些嘶啞。

男生的拒絕顯然引起了一衆人的不悅,領頭的刺毛立刻咋呼道:“敬酒不喫喫……喫……”

“喫罰酒麼?”男生乾脆接過話茬,扭了扭脖子,偏頭神色冷傲道:“我就算喫罰酒,你又能拿我怎麼辦?”

被問話的男生一愣,咬牙切齒的冒出一個字:“打!”

“不自量力,打!”

“打打打!”

……

瞬間,場面變得亂哄哄,而白水靈注意到站在中央的那個男生行如流水,動作相當靈敏,手上的招式就像經過專業培訓過一般,乾淨利落。

這個人是個練家子。

白水靈縮在竹林裏暗暗地想着,混亂的場面維持了大概一刻鐘逐漸平緩下來,此時大部分男生都掛了彩,就連那個練家子也不例外,只是這次誰也不敢再向前。

“還要再來嗎?”男生摸了摸拳頭,墨色的眼珠子打量着其他人,口氣平淡,甚至可以稱得上古井無波。

“呸!林銳,你給我等着!”站都站不穩的男生陰晴不定地瞪了他一眼,在其他人的陪同下恨恨離開。

林銳?!

白水靈聽到名字的那一刻,眉頭皺得更緊了,就連姓氏都跟林軻一樣,這是巧合嗎?

就在這時,原本背對着她的男生突然轉過了頭,眼睛定定地看向她,意料之外的對視讓白水靈有些驚慌,大概是對方的視線太過筆直了,嚇地白水靈哆嗦地往後退了一步,而這一步好死不死地讓她跌進了身後的小水池裏,水池不深,只有半身高,可卻把她弄得極狼狽。

“啊!”她尖叫地在水裏撲騰了兩下,因爲溼透的關係,薄薄的校服緊緊地貼在她身上,由於掙扎的關係,領口早已扯開,不算長的脖頸盡數暴露。

她低頭看着自己,像是意識到甚麼地立刻捂住自己的胸,而就在這時一件校服外套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在她頭上。

“……”白水靈起來,拿起蓋在頭上的校服,轉頭看向那個叫林銳的男生,結果她卻看到對方露出了幾分嫌棄。

赤果果,很明顯的嫌棄。

“再怎麼捂也是平的。”他雙手插兜,邁着步子背對着她道:“再說,你還是個雛兒……”後面的話白水靈沒聽的清楚,但不用聽她也知道對方要說甚麼,白水靈有些尷尬地披上對方的校服,由於對方之前激烈運動過,所以單薄的校服上還殘留着淡淡的汗味,混着皁粉的味迴盪在她鼻尖,讓她莫名的有種安心感。

白水靈搖了搖頭,把書包從地上撿起,走出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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