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憶

楚瑩是一個頗有心計的人。

陸景行那邊不好下手,於是便裝作人畜無害的模樣,主動找機會親近七葉。

她們兩人年齡相仿,本來就有許多共同的話題,再加上楚瑩在言語間又投其所好,很快就和七葉建立了親密的關係。

這幾天,她在談話間總表露出欲言又止的意思。

七葉是個直性子,

“你是不是有甚麼事要說啊?”

她的話正中楚瑩下懷,馬上開始哭訴,

“七葉,三少是不是討厭我啊,甚麼事情都不讓我做……我很需要這份工作的,媽媽身體不好,我想多賺點錢照顧她,能給她好一點的生活”

七葉一向心軟,覺得楚瑩一個小姑娘出來打拼不容易。

她剛畢業那會兒也曾雄心壯志,想在職場上闖出一片天地,陸景行的公司她不想去,入職了一家外貿公司,做翻譯。

每天朝九晚五,陪着老總見客戶,高跟鞋把腳後跟都磨出泡,簡直有苦不能言;女同事見她穿紀梵希的套裙,出入又有豪車接送,以爲她被包養,明裏暗裏諷刺,氣得她跟那些人大吵一架。

當下也就斷了做職場女強人的心。

她當然知道,一個初出茅廬的女孩子,要做一份工作,是多麼的艱難。

轉頭跟陸景行商量,

“你對楚瑩態度好點行不行,都要被你嚇哭了”

陸景行哭笑不得,卻又沒辦法跟她解釋,

“我有分寸”

七葉撇撇嘴,

“你別爲難人家啊”

既然七葉都這麼說,陸景行對楚瑩的反感便不能表現的那麼明顯。

偏巧楚瑩是順杆往上爬的人,陸景行態度肯鬆懈一點,她就能抓住機會表現一番。

晚上七葉約了陳漫喫飯,她沒跟陸景行打招呼,等陸景行忙完從書房裏出來,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拋棄了自己。

楚瑩一雙剪水雙眸充滿渴求的望着他,

“七葉說,讓我晚上照顧好你”

陸景行冷冷的看着她。

“在我面前,別裝了”

楚瑩聽到他這麼說,笑容有點僵,

“三少怕是對我有些誤會,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加州大學的高材生,委曲求全來給我做護工,楚瑩,到底是你傻,還是我傻?”

他眼神彷彿帶着刺,被他這樣審視着,楚瑩終歸是有些沒底,

“是太太請我來的”

“怎麼,你以爲把太太搬出來,我就能對你客氣一點?”

陸景行一副看蠢貨的樣子,

“你配嗎?”

這是楚瑩第一次見到陸景行不留情面的樣子。

他在七葉面前向來是一副溫和麪孔,卻原來,只是對她特殊而已。

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男人。

楚瑩心裏突然有了想要征服他的慾望。

“三少”

她走近,把手覆蓋在他的胸膛上,

“既然你把話挑明,那我也沒甚麼好隱瞞的,我究竟爲甚麼在這裏,怕是你比我更清楚”

楚瑩本來是有些懼怕的,但是她隨即就想到了,陸景行挑這樣一個七葉不在的時機向她攤牌,分明是因爲——他顧慮七葉的感受。

想起陸太太說,“我的兒子,絕對不能深陷於兒女情長”。

一剎那之間,楚瑩便想明白了。

陸景行,或許是愛着容七葉的。

因爲愛着她,所以纔會縱容她。

因爲縱容她,所以纔會讓陸太太看不順眼。

思及此,楚瑩又開口,

“只守着一個容七葉,不覺得無聊嗎?”

她在陸景行耳後親了一下,媚意橫生,

“三少如果有需要,我隨時奉陪”

七葉深夜纔回來。

陸景行似乎心情不好,一個人坐在牀上看iPad。

七葉以爲是自己偷跑的事情讓他不開心,摸摸鼻子,主動上前,

“三哥,我錯了”

陸景行跟楚瑩談完之後,心裏的確是窩着火,卻也不好發作,這會兒七葉軟軟的來上這麼一句,火氣消了不少,但依然繃着一張臉,

“錯哪了?”

陸景行喫軟不喫硬,七葉比誰都清楚這點,圈着他的脖子撒嬌,

“錯在不該讓你獨自一個人在家”

她嘟着小嘴裝可愛,

“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

“錯了怎麼辦呢?”

陸景行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還沒等七葉反應過來,他就一個翻身,將七葉壓住。

“是不是要來點懲罰措施?”

“呀——你”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歷經這種“突然襲擊”,但每一次,七葉還是會感覺到害羞。

“還沒關門呢”

陸景行吻上她的脣,

“等不及了”

——

半遮半掩的房門,楚瑩站在門口,聽到裏面傳來隱隱約約的聲音,她攥緊了拳頭,總有一天,她要讓這個男人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不管用甚麼辦法。

——

七葉早上起牀,覺得腰都要斷了。

她才二十四歲,照陸景行這種不知節制的需求,說不定哪天,真的會累死。

越想越惱,看着身邊男人還睡得像豬一樣,不由得拿起枕頭,按在了他臉上。

她還沒用力按下去,就被男人扣住了腰,一手撥掉枕頭,兩個人側躺着四目相對,

“怎麼,想謀S親夫啊”

“對啊”

七葉憤憤不平,

“你去死纔好”

她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上一次,她說這樣的話的時候,還是三年前。

但那一次,並不是開玩笑。

那天他們大吵了一架,七葉哭到上氣不接下氣,她從前看電視裏演的那些結完婚之後歇斯底里的女人,想着絕不能變成那個樣子,可等事情落在自己身上,依然還是成了那種不顧顏面只會吼叫的人,形象全無,披散着頭髮,像個瘋子一樣。

她收拾好東西要回容家,陸景行攔着不讓,她順手就拿起手邊的水果刀向他戳去,

“陸景行,你去死纔好”

陸景行沒防備,用手去擋,水果刀就直挺挺的插入他的掌心。

鮮紅的血液觸動了七葉瀕臨崩潰的神經,她一步一步往後退,搖着頭問他,

“爲甚麼……”

退到樓梯的邊緣,一下子踩空,從二樓的旋轉樓梯滾了下去。

身體裏有股溫熱的液體流出,她仰躺在血泊中,那是屬於她和陸景行的,第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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