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從喬家出來,眼淚再也繃不住了。

不得不承認,蔣文英字字如刀子般片着她的心。

她怪不了誰,怨不得誰,只怪自己沒能力照顧好想照顧的人。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暫時接受這段婚姻,等着時涇州主動提出離婚。

“少夫人,我是周正,來接您回家。”周正站在車旁,一板一眼,忽視喬知意哭紅的眼睛。

喬知意對這個稱呼始終不習慣,她是排斥的。

偏偏她和那個陌生人有了一個家。

周正打開車門,請她上車。

喬知意抹掉眼淚,彎腰坐進去。

抬眼間,她身體僵硬,下意識的想退出去。

他怎麼也在?

“見到我這麼驚喜?”時涇州一把將她拽進來,摁在懷裏,手指撫過她紅腫的眼睛,指尖勾起她沒擦乾的淚,眸光幽深,“喬勝利算計你,要不要弄死他?”

喬知意詫異的看着他。

弄死喬勝利?

該死的源頭不應該是他嗎?

喬知意深知自己還沒有能力敢這麼去嗆他,抗拒的從他懷裏掙扎坐起來,不去看他的臉,“不要。”

“這麼善良?”時涇州意味深長地斜睨着她。

明明心裏恨得要死,卻裝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是懦弱還是隱忍?

“S人犯法的。”

時涇州一怔,想過各種回覆,唯獨沒有想到這個答案。

“不正合你意?”

喬知意手微微攥緊。

是,他要弄死喬勝利,他肯定要被抓,那她就自由了。

但是……

“我沒有那個意思。”喬知意現在已經清楚自己的處境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在母親和弟弟的事情沒解決之前,她得識趣。

時涇州輕哼,“我不管你有沒有那個意思,你現在和我是一體。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喬知意垂下眼眸,無力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時先生,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問。”

“您,無所謂誰是您的妻子嗎?”

她是帶着一點僥倖的。

如果他有所謂,那她離婚指日可待。

時涇州眸光微斂,平放在大腿上的好看手指微微翹了一下,“是。”

喬知意僅有的一點期待就這麼破滅了。

她默默的看着車窗外。

倒退的風景快得抓不住,如同她心裏的那些希望和光,一點點消逝。

車子停下了。

喬知意以爲是回他那裏了,結果是一家看起來很高級的私立醫院。

他是來治臉上的傷嗎?

“周正,陪她去。”時涇州出聲。

“是。”

周正下車,打開後座車門,“少夫人,請。”

喬知疑惑的看着時涇州,“你想幹甚麼?”

“夫妻一場,送你一份禮物。”時涇州摸着自己的臉,“爲了不給你丟人,我就不去了。”

醫院,禮物?

這個地方怎麼都不會跟禮物聯繫上。

喬知意遲疑的下車,跟在周正身後走進醫院。

周正帶着她推開病房門,“少夫人,您先進去吧。”

喬知意一頭霧水,完會全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幹甚麼。

來都來了頭,她往裏走。

哪裏是病房,明明就是酒店套房。

看到牀上的人,喬知意震驚,“媽!”

“小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早那邊的醫生就說給我辦轉院,說是我女婿交待的。我哪裏來的女婿?我打聽過,這裏住一天就得好幾萬。”

王書蘭擔心得不得了,害怕女兒爲了她走錯了路。

喬知意恍惚了一下,原來這就是時涇州說的禮物。

“小意?”王書蘭拉着她的手,着急忙慌,“小意,你可別做傻事啊!”

喬知意把心裏的那份異樣壓下,安撫着母親,“媽,不好意思,讓您擔心了。也對不起,沒告訴您,我結婚了。”

母親她很聰明,不說實話是瞞不過去的。

“結婚?跟誰?人呢?”王書蘭並不開心,“你把人叫來給媽看看!”

喬知意咬脣,解釋道:“他工作很忙,暫時沒時間。等他閒下來了,我帶他來。”

這個時涇州,也不知道搞甚麼鬼。他就不能低調點嗎?非要說一句女婿,讓她怎麼圓?

王書蘭不信她這番說詞,一雙眼睛看透了她,“小意,媽不怕死,你弟弟從小都是個懂事的孩子,他就算是不出國,也能找份好工作。各人有各人的命。你要是爲了我們做了些委屈自己的事,真的不值得。”

喬知意這兩天受的委屈在這一刻有點繃不住了。

她故作輕鬆地揚起臉,努力的把要流出來的眼淚憋回去,“媽,甚麼委屈不委屈。我都是自願的。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嗎?”

“那你把他帶來讓我看看。要不然,我就不接受!”王書蘭也跟個犟脾氣。

她辛苦教育的女兒,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也很挺直腰桿做人。

那些旁的手段,絕對不能有。

喬知意有點慌,在做人這一件事上,母親是有自己的底線的。不清不楚的,她都不接受。

“媽…”

“怎麼?是他見不得人?”王書蘭的見不得人是指喬知意和那人的關係。

喬知意低下了頭,可不就是見不得人嗎?

見她不說話,王書蘭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媽!”

喬知意急了。

房門推開,只聽到皮鞋走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喬知意看過去,便見一個陌生俊美的男人走過來。看那身型和衣着,喬知意皺起了眉頭。

時涇州好像就是穿的這一身。

只是這張臉…

“媽,不好意思,剛纔去見醫生了,沒陪小意一起過來。”時涇州自然地摟住喬知意的腰。

貼上來的那一刻,喬知意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般僵硬發麻。

他,真的是時涇州?

這張臉,未免也太無可挑剔了吧。

棱角分明,五官精緻到沒有形容詞來描述,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好看。

“你是…”王書蘭看着眼前這高大英俊的男人,充滿了疑惑。

時涇州親暱的靠近不知所措的喬知意,語氣曖昧,“你沒跟媽說起我?我就這麼拿不出手?”

低沉的嗓音裏還帶着一絲見鬼的委屈。

喬知意頭皮發麻,有種窒息感籠罩而來。

她一動不動,生怕動作過大,引起了王書蘭的懷疑。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硬着頭皮說:“媽,這是時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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