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棺材鋪子裏走出來,我恍然隔世,自己已經是個守靈人了。
這兩天接觸的東西,已經徹底顛覆了我的世界觀。
“你回去休息一下,明天下午,我去接你,一起去劉家。”張度也走出來。
“好!”我望着茫茫黑夜,不由得抱緊了手臂,已經凌晨了,天氣有些冷。
張度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裏,我不知道他會去哪,總覺得心裏極度不安。
大半夜的車不好搭,我一番折騰纔回到學校,天已經快亮了。
一進宿舍門,就看見一個人站在陽臺。
我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像是曾威。
“阿威?”我喊了一聲。
但是沒反應,我打開宿舍的燈,奇怪的是其他人都沒在,難道他們都夜不歸宿了?
“你大早上夢遊了?”我來到陽臺,確認了是曾威。
曾威抽着煙,臉色有點異常的發白。
“阿九,我真的好後悔。”曾威的神色異常痛苦。
“怎麼?海王頓悟,開始懺悔了?還是狩獵失敗,從此金盆洗手?”我調笑道。
“做了三年兄弟,有件事你必須得幫我。”曾威目光炯炯。
“這多年,你一個妞都不介紹給兄弟,多少有點不仗義,幫忙可以,你得先說幫甚麼忙?”我有點詫異,這麼多年曾威可從來沒跟我開過口。
曾威抽菸的手在發抖,欲言又止。
“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我先睡一覺,睡醒再說吧!”我洗了把臉,就回到了自己的牀上,曾威依然站在陽臺一動不動。
這次我一覺睡到下午,感覺整個人都很累,彷彿精力都被抽空了。
宿舍裏還是沒有人,我嘟囔了一句:“奇怪,這幾個傻兒子幹甚麼去了,難道有甚麼好事不帶我?”
我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澡,剛出來就接到了張度的電話。
趕忙來到學校門口。
一輛破五菱宏光停在路邊,張度在副駕駛大聲的向我招手。
當時周圍人的看我的目光,讓我恨不得用絲襪套頭上。
趕緊上了車,我便問道:“你這車哪偷來的?”
“說話好聽點,甚麼叫偷?那是崔摳門贊助的。”張度一手抓在掉皮的方向盤上,好像還很滿意。
我已經聽到他給崔二爺起了兩個綽號,一個崔忽悠一個崔摳門,崔二爺聽了也不生氣。
“這次去的劉傢什麼來頭?”我問道。
“你們這的大戶人家,有錢有勢,劉老爺子有兩個兒子,一個叫劉堅一個叫劉毅,兩兄弟爭家產不和,讓老爺子病逝在老宅裏。”張度說道。
“崔忽悠說的那個人,是老爺子生前找的,據說沒露過面。”張度往出城的方向開。
“我們得在天黑之前,趕到劉家老宅,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張度認真道:“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把那個人挖出來。”
我點了點頭,任憑張度把車開得很快,在副駕駛很快睡了過去。
直到張度將我拍醒,我才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一座古風宅子的門口。
“你是不是虛?睡這麼死!”張度笑着問。
我剛睡醒,有點迷糊,就沒搭理他。
抬眼一看,宅子是民國風的,背靠青山,門口有兩尊大獅子坐鎮,朱漆大門很是氣派。
但與宅子的氣勢不符的是,周圍很冷清,給我的第一感覺是很怪異,這麼好的宅子怎麼一點人氣都沒有?
“好地方!這風水一般人都鎮不住!”張度就像是看見了寶貝,眼睛發亮。
沒等我發問,一箇中年那人就帶着兩個下人走了出來。
“我是宅子的管家王寶,兩位大師裏邊請。”王寶長相發福,穿得也是民國風的衣服。
奇怪的是,他的臉色異常發白,笑容僵硬,身後的兩個女下人,更是有種扎紙人的既視感。
王寶帶着我們走進宅子,從後面看,王寶三人走路的姿勢實在是怪異。
“張度你看他們三人走路的姿勢是不是有點奇怪?”我壓着聲音問。
“你覺得哪奇怪?”張度反問道。
“有點不像人!”
聞言,張度只是神祕一笑,“今天,少說話多做事。”
我心裏很不踏實,但轉念一想,張度都沒覺得甚麼,那就是沒甚麼危險。
帶着滿肚子的狐疑,我們來到了靈堂。
晚上沒開燈,全靠吊在房樑上的白燈籠照明,靈堂裏都是人,個個身着華服,應該是劉家的晚輩。
“大少爺,二少爺,人來了!”王寶打了一聲招呼。
兩個梳着油頭的中年男人齊齊點頭。
“兩位大師,好好的送送我父親,好處自然少不了你們。”劉家長子劉堅說道。
“需要甚麼儘管提,我一定滿足,只要讓我父親走得安心。”劉毅不甘示弱。
我已經聞到空氣中的火藥味了。
“諸位都拜過逝者了?”張度問道。
衆人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請各位去休息吧!這靈堂交給我們,我們自會辦的妥當。”張度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後來張度纔跟我解釋,在這些大人物面前,你越是擺譜,他們就越是相信。
“那就有勞了!”劉家兄弟客氣了一番,便帶着各自的人離開了靈堂。
就剩下我和張度兩人,靈堂裏一下子就冷清了起來。
靈堂置辦地很豪華,花圈、扎紙人套裝等等擺了一圈,劉家老爺子的屍體就擺在靈堂中間的棺材裏。
大半夜守着一個死人,我突然覺得瘮得慌。
突然,張度跳到了棺材裏。
我嚇了一跳,喊道:“張度你幹甚麼?”
“老爺子死得蹊蹺,我猜是非正常死亡!”張度說完已經開始檢查屍體。
我眼皮開始狂跳,劉家人剛走,要是被人發現我們動了老爺子的屍體,人家不把我們亂棍打出去?
但心裏也好奇,忍不住湊了過去。
老爺子穿着手藝,臉色白皙如紙,全身骨瘦如柴,根本不像是一個大家族老人該有的模樣。
“劉家兄弟倆架空了老爺子,被他軟禁在這,估計就是讓他等死的。”張度臉色凝重的說,“人,若帶着怨氣死了,喉嚨裏會有口氣咽不下去,氣不散,則容易屍變。”
張度掰開老爺子的嘴巴,只見裏面表皮已經開始發黑,牙齒也開始出現尖銳。
“指甲也在瘋長。”張度語氣越來越凝重,從棺材裏跳了出來。
“難道要屍變?”我心裏頓時緊張了起來,殭屍片我看了不少,但真的殭屍我從沒見過。
這世上真的有殭屍?
“不對!很奇怪,按道理來說,這麼短時間不應該有這種程度的變化。”張度摸着自己的下巴。
緊接着,他拿出了一個風水羅盤,對着靈堂就是一通摸索。
“東西在外面。”
張度跑了出去,我急忙追上。
只見張度手裏羅盤的指針轉的越來越快,我們終於在一顆樹下停了下來。
“樹頭,挖!”
我們沒帶工具,兩人徒手瘋狂的扒拉着泥土。
挖了將近二十厘米深的時候,我突然聞見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其中還夾雜着一股腐臭味。
張度眼睛一亮,“沒錯了,就是這了,快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