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北方玄武
一陣強風突然升起，葉晨輕輕朝身旁伸出右手。原本被他丟到一旁的外套，這時候已經隨着強風飄落到他右手之中。
“暮雪，沒事吧？”
腳步很慢，但是這相隔一百多米的距離，卻感覺他只是邁出五六步，就已經走到林暮雪跟前。
原本冰冷的神色已經消失，看着林暮雪透着驚訝跟一絲恐懼的神色，心裏頓時升起一絲內疚。
“你流血了？”
林暮雪有些失神的雙瞳，在葉晨聲音響起的時候，才微微聚神。片刻之後，纔有些擔憂的拉着葉晨的右手。
透着外套，看着葉晨赤裸的胸口，心裏頓時一緊，水霧在一瞬間已經浮在眼眶。
“小事，你跟菲菲先進去，我跟那個老傢伙說點事情。”
強悍如他，其實根本不用詢問，都能在瞬間判斷出林暮雪到底有沒有事。只是如若不問，他心中的內疚會更深。
“但是還在流血啊。”
林暮雪有些擔憂的開口，看着他虎口處觸目驚心的傷口，這一刻除了心疼之外哪還有之前的恐怖跟驚訝？
“後面那個老頭是個野郎中，他會處理的。”
葉晨輕笑着開口，右手微微抬起想要拍一拍林暮雪的臉蛋，只是在即將觸碰到她臉頰的時候，卻又縮了回去。
鮮血對於他來說，除了榮耀跟興奮之外，其實更多的是一種骯髒。他已經陷入血海之中不能自拔，但是卻怎麼都不會讓林暮雪沾染到這骯髒的鮮紅。
“真的……”
林暮雪依舊有些不放心，那道傷口已經能看到骨頭，怎麼會是簡單處理就能解決的？只是她正想要讓葉晨先處理傷口的時候，卻是被菲菲輕輕拉了一下手臂。
“暮雪姐，我們先回去吧，少主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菲菲說完，卻是有些倔強的看着林暮雪。同爲女人，她很理解林暮雪的心情。只是作爲血衛，卻是感覺林暮雪有些太小題大做了。
“聽話，跟菲菲先進去。他們幾個應該也要完事了，告訴老五，自己撞的洞，自己補上。”
葉晨溫柔的看着林暮雪，只是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卻是對着菲菲說的。
……
“難怪你小子死都要出來。”
別墅外，葉晨跟這個身穿唐裝的老人很隨意的坐在一處草坪上。在一陣沉默之後，老人率先開口。
“納蘭瑾已經查到我以前的底細，我不回來，他會更加肆無忌憚。”
葉晨輕聲開口，說話的時候，目光卻是忍不住朝別墅那邊看去。這一次從那裏出來，只有他自己清楚到底是因爲甚麼。
“你跟她都是怪胎，兩個怪胎碰到一起，也不知道以後這天下會被鬧成甚麼樣。”
老人微微一愣，原本總是掛着一絲笑意的神色，這一刻也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尤其，是他想到葉晨跟口中那位納蘭瑾那種無法調和的關係後，更是露出一絲苦笑。
“說說吧，別告訴我你是爲了炎刑天這種二流角色轉成跑到蜀都的。”
葉晨微微頷首，只是片刻後，一根香菸已經沒入嘴中，深吸一口，濃煙緩緩吐出之後，他才平靜的開口。
“你老師讓我跟你帶句話。”
老人鄙夷的看了葉晨一眼，活了近百年，他沒弄明白的事情不多。但是這些年輕人爲何這樣喜歡抽菸，到是他這個在位時間最長的西方龍首一直想不明白的。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葉晨微微一愣，立馬大大咧咧的叨叨出這一句。只是話音剛一落下，他卻是感覺到一絲凌厲的殺氣。
“咳咳，口誤。”
瞬間，葉晨原本平靜的臉上掛起獻媚跟討好。開玩笑，在西方玄武龍首說他是在王八唸經，這不是沒事往人家痛處撒鹽嗎？
尤其，是這個坐在西方龍首位超過一甲子的老傢伙，是葉晨位數不多真正忌憚，但卻也會給一些薄面跟尊重的人。
“老龍說了，如果你需要，可以把你妻子送到他那裏。你全心準備應對那邊的事情。”
惡狠狠的瞪着葉晨，罵罵咧咧的好半天，老人才沒好氣的傳遞着葉晨他老師讓帶的話。
“不用了，自己的老婆自己守。要是這都守不好，我也就別在圈子裏混了。”
葉晨立馬回絕。開玩笑，在自己當初鬧着要出來的時候，老頭子就已經暗示過自己，可以破例讓他帶一個人住在老頭子那裏。如果他要答應，當初就已經應了下來，哪還有現在這些事情。
“隨你。”
老人似乎還沒消氣，被一個比自己小六七十歲的人說自己的王八，就算他是圈子裏出了名的老好人，說這話的人要不是葉晨，恐怕他都要提刀砍人。
“就這些？”
葉晨微微一愣，眨了兩下眼看着臉上依舊帶着怒氣的老人。好半響，他才憋出這三個字。
“青龍，跟那邊已經聯繫上了。所以這次我來阻止你，是想盡量留住青龍。畢竟，他真正的實力你是清楚的。”
老人臉上的怒意已經消失，說話的語氣很輕，只是神色卻是變得有些凝重。甚至說到最後，眼中都露出了責備之意。
“老龍說，如果你惹了這個麻煩，讓你自己解決。不求你幹掉他，但是至少開戰的時候他發揮不出全力。”
不等葉晨回應，老人緊接着又開口說道。只是後面一句，臉上卻是又露出幸災樂禍。
“兩個事情，一是讓我有事找老師，二是讓我幹掉青龍，對吧？”
葉晨再次深吸一口香菸，好半響，才吐出煙霧。只是這時候，他的語氣卻是透着一絲玩世不恭。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老人輕輕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看着葉晨。只是心裏，卻是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世界的黑暗，只有他們這種存在才真正清楚。而那件事情，本應該是他們這些當年的當事人來抗的。只是那些老傢伙死的死，躲的躲。到現在，卻是把這個入行才四年不到的小傢伙捲進來。
作爲最清楚整個事件的幾人之一，老人很清楚所謂開戰的意義代表着甚麼。有的時候，他甚至想過如果可以，他願意用這一條老命，給這些小傢伙抗下一次劫難。
“施老，你是看着我成長的，還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葉晨微微頷首的開口，目光看着頭頂的天空，聲音卻是透着一絲親近。在這些人裏面，恐怕也只有現在這個老人，還有他的老師能讓他露出親近之意吧？
依稀記得，自己這一身防禦的本事，就是這個老人，他口中的施老傳授的。只是又有幾人知道，想要得到北方玄武教導有多不容易？
“屁大點本事，被一把破爛純鈞就弄的皮開肉綻的。你好意思，我還害臊呢。出去別說你的防禦功夫是我教的。”
施老鄙夷的看着葉晨，再次罵罵咧咧的開口。只是說話的時候，卻是拉住葉晨的右手微微一震，一股透着些許寒意的氣息沒入葉晨收入。幾乎是一瞬間，原本依舊還在緩慢滴落的鮮紅，卻是瞬間止住。
“七王之中，已經有四個人進入華夏了。其中一人，就是這純鈞的真正主人。你小子，現在應該有些明白了吧？”
施老再次開口，只是說話間，卻是一隻手輕輕抬起。無影的劍意朝他手心凝聚，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一把若隱若現的長劍已經被他握在手中。
“你用承影，他用純鈞。名劍之爭，也是雙方劍首之爭。蜀都，就是第一場仗。小子，你要是輸了，這一生也就結束了。”
施老的語氣變得有些冷漠，手掌輕輕一鬆，手中承影的劍身已經全部沒入地面。一雙眼睛看着葉晨，一絲關切一閃而過。
“放心吧，我甚麼時候輸過？”
葉晨微微發愣的看着自己的承影，劍柄古樸到沒有任何的裝飾，只是一條不知道有多少年曆史的布帶纏繞在上面。話音落下，他手腕卻是微微一抖。瞬間，承影已經從地面消失不見。
“我是擔心赤霄也來了。純鈞你有把握，赤霄呢？”
施老嘆息着開口，只是強悍如他，這一刻卻是顯得有些無奈。近一甲子的爭鬥，雙方都很清楚對方的實力。但是兩年前，在修羅戰場葉晨突然的崛起，卻是讓原本無形的平衡被打破。
現在即便想要出手幫忙，他都做不到。四人進入華夏，不用言明都知曉，是分別應對他們這四方龍首。到時候，他的戰場遠在北方。
“帝師？他若是來了，纔有意思。”
葉晨嘴角勾起一絲詭笑，話音落下，他卻是拍了拍褲子從草坪上站了起來。
“行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至於軒轅劍，你去找瞻臺老頭，把這個給他。”
施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只是他的身影，這一刻卻已經走得很遠。除了聲音，只留下那一道有些遲暮的模糊背影。
“老傢伙，想送禮還不要意思。”
一直到施老的背影徹底消失，葉晨才輕笑着開口。只是說話間，他手中卻是多了一塊玉佩。
半個巴掌大小的玉佩，上面一隻玄武神獸匍匐着。白玉入手，一絲暖意瞬間沒入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