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殤

女子聲調中的慵懶柔媚是她永遠也學不來的。沈素言轉過身子,雪大如席,內室中點滿了燈燭,窗上清晰地映出一男一女兩人的影兒,她見着那兩片影兒漸漸貼近。

“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顧寧安對方纔沈素言的出現一筆帶過,他的聲音帶着暖意,一往情深:“待過了明日,你便是這府上的女主人。”

沈素言身子一點一點地縮下去,不知爲何,她的心痛得厲害,她知道,那女子便是夫君口裏的慕容姑娘,慕容芷。分明說好明日才抬慕容芷進府來的,可那慕容姑娘還未進得府來,便已與她的夫君有了牀第之歡。

言談聲低了下去,兩片影兒貼在一起,歡好之聲漸重。沈素言坐在雪堆裏,癡癡地流下兩行淚來。

次日清晨,顧府裏裏外外盡是熱鬧,顧寧安一身大紅喜袍,眉頭卻是蹙得極緊,他朝一名婢子道:“早不病晚不病,爲何偏偏這節骨眼上病倒了?定然是她有意拿喬,去,不管用甚麼法子,也得把她請過來。”

“請”字咬得極重,婢子見着顧寧安冷峭的眸子,忍不住機伶伶打個顫,忙應了一聲,轉身便出去了。顧寧安稍整一整情緒,念起昨夜慕容芷那旖旎嫵媚的模樣,面上便不由多了絲笑意。

眼見賓客漸漸多了起來,顧寧安便起身去迎賓客。顧府到底是與宮裏連着一層關係,便顯得格外的尊貴,賓客便也格外的多了。

沈素言被婢子扶着來了前廳時,兀自昏昏沉沉的,她昨夜在院子裏冷了一夜,待清早掃雪的下人發現她時,已凍得她是一點知覺也無。還未歇足一個時辰,顧寧安便喚了她過來。她是個癡傻之人,她的夫君喚她,她便顧不得身子有恙,強撐着病體過來了。

顧寧安一見沈素言,便大步走過來低聲訓斥道:“沈素言,莫要以爲你是正室,便好拿捏了慕容姑娘,今日是抬了慕容姑娘進府的日子,你便這般拿喬,日後豈不是要如何欺了慕容姑娘去。”

他時時念着慕容姑娘,卻不曾發覺她的身子已然不大好了。

“你不過是個癡傻之人,難不成還當真能成了顧府女主人?撇開正妻之位不談,你又有哪一處比得上阿芷。”顧寧安眸子泛冷,字字如刀:“我勸你最好安分些,若是再有下次,你真當我不敢休了你麼?”

那張虛弱呆滯的面孔忽地有了反應,沈素言伸出一隻手,扯住那紅得刺目的喜袍一角:“不要。”

顧寧安會錯了意,面上添了絲譏誚的笑,抬手將沈素言的手打了開去,道:“知道怕便安分些,這正妻之位便多讓你佔着些時日也未嘗不可。”

口裏說着,顧寧安已走到別處,與賓客閒聊起來。有眼尖的賓客瞧見沈素言,便忙將目光撇開,好似不曾瞧見她一般。所幸沈府正妻也是個癡傻之人,並不能理解那一道道複雜的目光究竟有何含義。

她只知道顧寧安是她的夫君,而她則不願將夫君分給別人。沈素言聲音低如蚊蚋:“不要,不要慕容芷。”

扶着她的婢子也不曾聽得分明,只得小聲問道:“夫人方纔在說甚麼?”

外邊樂聲已近,着了大紅嫁衣的女子蓋着蓋頭,由旁人攙着往前行進,顧寧安見狀,亦是朝賓客微微一笑,往前相迎,可他面上笑容很快便凝住了,因爲他最不願見到的那名癡傻的女子執着地擋在他身前,口裏含混不清地道:“不要,不要慕容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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