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首，眼裏分明帶着一絲好笑。
林音趕緊擦鼻子，侷促道，“磕到了。”
“天啦，大家快看看慕老大是個啥樣的人，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我們老林家的姑娘，這是壞音丫頭的名節啊。”
馬氏大嚷了起來，田間地裏，不少人在找野菜根，聽到馬氏在鬼喊鬼叫都看過來，正好看到林音在慕老大的懷裏，兩人溼漉漉地貼着。
鄉村本來就保守，這樣的情景對村民來說太過於衝擊，不由得表情各異，交頭接耳，說甚麼的都有。
老林家人不知甚麼時候都出現在附近，快步朝這裏過來。
林音被馬氏推下去，還沒有跟她算賬呢，她反而倒打一把救她的慕老大，頓時就冷着臉，“二伯孃，我是咋個掉下去的，你比誰都要清楚，慕老大好心救我，你咋可以誣陷他？”
馬氏朝她使了一個眼神，帶着暗示的意味。
林音不管她打甚麼主意，昧着良心的事情，她做不來。
退離慕老大一步遠，大聲說，“慕老大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舉動，我掉到魚塘裏，是他把我救起來。”就算她一時忍着那些不好聽的風言風語，也不能讓慕老大救了人不落好。
馬氏恨鐵不成鋼，“死丫頭，真是個沒心眼的，你掉下去，攀着繩子上來不就成了，慕老大故意跳下去，就是爲了佔你的便宜，你心底善良，我們老林家可不認，慕老大非得給你負責不可。”
林音這下子完全明白了，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等着慕老大往裏面跳呢。
“二伯孃，你這是要把老林家的臉都丟光嗎？”
爲了一口喫的，這樣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甚麼丟臉，你二伯孃是維護你的名譽，你一個女娃子家家，被一個男人摸了抱了，這麼多人看在眼裏，老林家能不管？”老林頭訓導說。
林家的人，一共十多口，把林音和慕老大圍在中間。
慕老大是甚麼脾性，有多大的力氣，他們都有數，所以全家人一起上陣，就不信降不了一個。
其他村民也湊過來看熱鬧，大家都看得明白，老林家這是賴上慕老大了，要把林音強塞給他呢。
張氏表情那叫一個痛心疾首，“我們老林家可是從來沒有虧過音丫頭，哪怕日子再不好過，也想着她出嫁的時候讓她風光一點，還沒有開始說人家呢，就被你慕老大碰了，以後要我們的音丫頭怎麼嫁人？”
其他老林家人也指指點點，大概都是林家人多麼重視林音，林音是個好丫頭，卻被慕老大佔了便宜，非要慕老大給一個交代。
林音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想要給慕老大辯解，每一次聲音被林家人徹底淹沒。
她看向慕老大，希望他給這些人一個教訓。
身形修長挺拔的慕老大立在人羣中，比村裏最高的男人還高大半個頭，他的五官一邊是驚爲天人的俊美，精緻得猶如雕塑，一邊卻是惡魔般的醜陋，天堂地獄，在他的臉上並存，涇渭分明。
他抿着薄薄的嘴脣，一言不發，眸子幽涼。
“慕老大，你說句話，這個責任，你負還是不負？”老林頭一板一眼地說。
慕清雲脣角似乎勾起一絲嘲諷，“多少聘禮？”
沒想到慕老大這樣乾脆，林家人愣了愣，林音則是完全懵逼了。
慕清雲要娶她，她要和這個長相奇特的男人過一輩子？雖然跟着他有魚喫，可那一副尊容，她實在消化不了啊。
“二兩銀子。”緩過神來的大房媳婦劉氏忙開口，生怕其他老林家的人說少了。
二兩銀子，在災荒年代可是一筆橫財，省喫儉用，可以管兩年，除去喪葬費兩百文錢錢，剩下的還能管一年多。
老林家的人都期待地看着慕老大，慕老大從十三歲賣魚，賣了幾年，手頭怎麼也攢了一點銀子。
村裏頭的人耳朵都直了，二兩銀子啊，要是放在兩年前還說得過去，可現在嫁閨女最多隻要到半吊錢，老林家的人一開口就是二兩，真夠狠的，也不知道慕老大能不能拿得出來，就算有這麼多，怕也是全部的家當了。
慕清雲伸手，從腰帶上解下一個灰色的袋子，倒出兩個一兩的銀子，扔給老林頭，“不用辦酒，人我就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