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銀裝素裹了整個青雲宮。
一身紅色長袍的凌音然站在紅漆門外，擰眉聽着屋內傳來的爽朗笑聲和清脆嬌語。
屋內的男人，是九州天族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天子帝夜軒，也是與她共度千年的夫君。
但那個嬌聲笑語的女人，她不認識。
因妖族叛亂，她外出數月前去處理此事，沒曾想風塵僕僕歸來的她，竟被眼前一幕打了個措手不及。
凌音然推門走了進去，那個陌生的嬌小女子羞澀從帝夜軒懷中下來，退了出去。
帝夜軒隨即走下來，大掌微揚，拂過凌音然身上的雪霜，再將她微溼的衣裳烘乾。
溫柔細心的動作，像極了一個貼心的丈夫。
“剛纔是羽族的青雀公主，羽族君王在送來玉璽的同時將她送來，以表臣心。”他淡聲說道，像在解釋一件不足掛齒之事。
“所以，你要納妾？”凌音然攏緊袖袍中的五指，平靜看着他。
自古以來，從地下到天上，和親聯姻向來是最高權勢者統領疆土之道。
身爲天妃，這是她阻止不了的。
帝夜軒深沉眼眸劃過一抹複雜，自袖中幻出一份雲冊，遞給了凌音然。
“不是納妾，是娶妃。”他嗓音低沉。
凌音然沉寂如水的臉龐，閃過一絲錯愕。
當初兩人成婚之際，他曾親口發誓此生只娶一妻，如今才過千年，就要食言了麼？！
“羽族掌管鮫族和人族，青雀公主是我一統九州的重要棋子，斷不能虧待。”
帝夜軒像往常一樣牽起凌音然的手，但他大掌的溫度卻沒能將她冰涼的小手捂熱。
“棋子啊……”她輕聲低喃，心底說不上是苦澀還是麻木，“那我呢？”
千年前凌音然身爲噬靈族最後的傳人，被其他各族追S後得帝夜軒所救，救命之恩無以爲報便託付終生，助他成就一統九州的大業。
他們的這千年感情，對帝夜軒而言，是不是隻是一盤棋局而已？
“你是天族最鋒利的一把劍，S人不見血，噬魂於無形……九州各族臣服於我，你功不可沒。”
帝夜軒拂過她微微泛紅的眼眶，神情中閃過一絲不達眼底的疼意。
“所以，我貴爲天妃，也只是替你衝鋒陷陣的棋子。”凌音然自嘲一笑，揮開他的手。
“你明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要說這種胡話。”帝夜軒面色沉了沉，隱隱有些不悅。
凌音然不想再繼續糾結這個話題，兩人相處千年，都清楚彼此的性子。
“你要納側妃便由你，但我的琥珀宮，她斷不能踏入一步！”
凌音然凌空而起，未再去看那個溫潤如玉卻冷血薄情的男人。
琥珀宮。
凌音然剛要入殿，門口的侍衛卻手持長矛將她攔住。
“天子有令，青雀公主住所，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侍衛的話讓凌音然驚住：“放肆，這是本妃住了千年的住處……”
她的話還未說完，一襲金縷玉衣的青雀走了出來，挑眉打量了一番凌音然。
“早就聽聞姐姐英姿颯爽，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難道姐姐還沒看帝夜軒給你的雲冊？怪不得姐姐不知道我已經是琥珀宮的主人了……”
青雀的一番話，讓凌音然的心更是一沉，她拿出帝夜軒之前給自己的雲冊，剛一打開，入目的兩個大字瞬間刺痛了她的眼——
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