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夕自顧自地喫完碗裏的菜,然後放下筷子,微微一笑:“我喫好了,你們慢用。”
她正要起身離開,旁邊的顧母猛地用力按住她的手,臉上的笑容已經淡了下去:“小夕,不要任性。”
顧涼夕疑惑:“媽,我怎麼任性啦?”
不待顧母開口,她又笑道:“我不像你一樣討好他們霍家父子,你就覺得我任性,難道又要我跪下來像當年那樣求他們一樣原諒嗎?”
“住口!”顧母臉色大變,一巴掌扇在了顧涼夕臉上。
顧涼夕白嫩的臉龐立刻變得一片通紅。
她被打得歪了頭,立在餐廳的傭人用一種嘲笑的目光偷偷看她。
她再次成了霍家的笑話,一如五年前那個夜晚。
那天她和顧母第一次來霍家,儘管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結果還是不小心打碎了霍闌母親最心愛的花瓶。
霍夫人早已離開人世,她的一切遺物對於霍闌來說都彌足珍貴。
霍闌大發雷霆,對顧涼夕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逼着她跪在霍夫人的遺像面前磕頭賠罪。
顧母沒有替她說一句話,反而呵斥她毛手毛腳,幫着霍闌讓她說了無數遍“對不起”。
霍闌居高臨下地睨着她,說了兩個字:“真不要臉!”
從此顧涼夕就和他結了仇,兩人見面必定不對付。
後來霍闌出國,顧涼夕高興得一夜沒睡,恨不得他永遠別回來。
可惜他還是回來了。
顧涼夕的臉頰火辣辣地疼,餘光瞥到霍闌面目表情地看着她,目光沉沉的,令人捉摸不透。
明明是他也是當事人,卻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
在他眼裏,她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很可笑吧?
顧涼夕冷笑一聲,她絕對不能在霍闌面前示弱!
她衝霍闌挑釁地笑了一下,又看向顧母,手放在脣邊做了一個拉鍊的動作,表示自己會乖乖閉嘴,然後轉身,乾脆利落地離開了莊園。
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風夾雨毫不留情地打在顧涼夕身上,凍得她瑟瑟發抖。
可她寧願凍死,也不願意回到霍家受那份屈辱!
從莊園到市區的這段路既沒有地鐵,也沒有公交車,打車軟件又因爲大雨而取消了訂單。
顧涼夕攥着手機躲在樹下,想等雨停了再走。
夜色又黑又濃,陰沉沉地籠罩着天空。
顧涼夕冷得直跺腳,正想着要不要冒雨跑回市區,突然一輛車停在她身邊。
司機撐着傘走到顧涼夕面前:“顧小姐,X先生叫我送你回去。”
顧涼夕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看着他:“我不認識甚麼X先生。”
其實她知道X先生就是一直給她匿名送快遞的那個男人。
不過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裏?難道他一直派人跟蹤她?
司機見顧涼夕不肯上車,便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先生,顧小姐不信任我,不願意上車。”
顧涼夕:“……”
司機剛掛斷電話,顧涼夕就收到了X先生的信息:“上車,沒有人會傷害你。”
明明只是一串文字,卻好像有種穩定人心的力量。
顧涼夕有些猶豫要不要上車。
雨越下越大,一道閃電突然劈了下來,天空像是被甚麼撕裂開一道大口子。
顧涼夕咬了咬牙,終於坐進車裏面。
“你肯定知道X先生是誰吧?”她試圖套司機的話。
司機嘴巴很緊:“顧小姐,請不要爲難我,我也沒見過X先生。”
顧涼夕只好作罷。
也不知道這個X先生是甚麼人?爲甚麼要騷擾她?
看他的架勢,肯定很有錢。
既然如此,甚麼樣的女人他得不到,卻對她死纏爛打,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