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守靈

“嗚呼哀哉!天不遺耆老……”祭文緲緲直達青冥,林家堂屋裏林楓披麻戴孝鞠躬答謝前來憑弔父親的親屬鄰里。

送走賓客已經是傍晚,空蕩蕩的靈堂只剩林楓一人,林楓心裏空落落的說不出的淒涼。

學校是回不去了,肯定是被開除,家裏的債要自己還,而這個家徒四壁的家還要自己撐起來。一時間林楓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

“小楓,爸爸走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以後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記得去後山的小湖……”那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但卻不是棺材裏冰冷的屍體發出,而是直接在林楓腦海響起。

林楓猛地抬頭卻見棺材之上,父親的魂魄站在一隻虛幻的老龜背上正看着他微笑,然後老龜馱着父親的魂魄飄然遠去……

“爸爸!爸爸!”林楓對着那魂魄呼喚,但他的父親只是看着他微笑,並不言語。他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但還是決定料理完父親喪事到後山的小湖去看一看。

“吱嘎”老舊的屋門發出一聲嘆息,一個嬌俏的身影輕手輕腳的跨入靈堂,是林楓的鄰居兼同學常美,高中沒畢業就嫁到了林楓所在的石湖村,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就死了丈夫。

說起來搶救林楓父親的錢,倒是有一小半是常美從她婆婆那裏偷來的。

“你怎麼來了?”林楓起身看着常美,常美穿着一件深色的長裙,長裙很舊而且不合身,應該是常美嫁人之前的衣服,穿在如今飽滿豐潤的少婦身上有些緊繃,反倒承托出常美凹凸有致的曲線。

“守靈啊!孤陽不長,守靈要麼兒女雙全要麼夫妻成對,你一個人守靈難不成想讓林叔走的不踏實?”常美顧不得林楓異樣的眼神解釋道,在林楓家鄉的確有這個習俗。

碰到林楓這種家中只有未婚獨子的情況,往往需要到別家借女守靈,林楓也是頭一次經歷這種事倒是忘了這一茬。

“可是你婆婆那裏怎麼辦?被她知道還不打死你。”

“沒事她已經睡了,我偷偷跑出來的。我都不怕你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幹甚麼?”常美推開林楓,直接跪向棺材之前,這樣林楓也沒了辦法。

“呲啦”這件應該是初中時代的長裙實在有點小,穿在發育的飽滿成熟的常美身上實在有些捉襟見肘,林美彎腰下跪還沒跪實,裙子就被擠開了線。

“哎呀!”常美如受驚的小兔一下直起身,雙手捂住開線的地方,瞬間臉紅到耳根。

“看甚麼看要不是守靈要穿深色的衣服,你以爲我願意穿這裙子。還不去找件衣服給我。”

因爲這個小插曲,靈堂中的沉重氣氛被沖淡了不少,記不清是誰先開了口兩人開始交談。常美忘掉酸楚的生活,林楓壓下心頭的悲痛,彷彿又回到高中,那時候兩人還是同桌,她喜歡着他而林楓卻幻想着以後能和一個仙女般出塵的女子結婚。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加之林楓考上大學而常美高考落榜,本該再無交集的兩人卻再次相逢,獨處一室聊起心裏無法對外人說的話。

“甚麼輟學?你腦子壞了?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聽到林楓想輟學回家創業還債,常美氣哼哼的恨不得給林楓頭上來個個爆慄。

“唉!這會學校肯定已經下了將我開除的通知了。”林楓將在學校發生的事娓娓道來,原來林楓在大學因爲口角把人打傷,雖然學院爲了聲譽說服對方私了,但林楓被開除肯定是板上釘釘的事。

“是這樣啊,那你想好回家幹甚麼了沒,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又能掙多少錢。”知道事情原委常美擔心的同時又有些小竊喜,其實在常美的心底一直未曾將對林楓的感情放下,但是想到自己寡婦的身份又有些失落。

“我家後山的林地裏有個小湖,水質很好而且從來沒有乾涸過,我打算在裏面養魚。現在城裏人都喜歡綠色食品,就喂點青草成本也不大,應該有搞頭。”

“養魚?你一個大學生會養魚?”常美撇撇嘴十二分懷疑。

“可以學嘛我回頭就去買幾本書,然後進點魚苗。”林楓躊躇滿志忍不住開始憧憬以後的生活。

“啪!”一聲脆響在常美胸口響起,伴隨着胸口起伏和一隻慘死在上面的蚊子。

“好看嗎?”看到林楓盯着自己胸口,常美面頰粉紅嬌羞的掐了林楓一下。

“好看,咦!那是怎麼回事?”林楓的個頭很高即便是跪着也比常美高半頭,居高臨下自然美景盡收,但林楓臉上沒有色迷迷的神色反而很是氣憤。

“沒甚麼,就是不小心碰傷的。”常美面色一變,遮住胸口目光閃爍。

“是那老婆子打的吧,錢是我借的打哪裏也不能打這啊,你孃家人也不管管我要是你早就跑了,你等着我這就去找老婆子評評理。”原來常美的半球之上有一條傷痕,一看就是被細柳條抽的,不用想一定又是她那個惡婆婆乾的。

“別!我不怨她。”常美慌張的拉住林楓。

“把你打成這樣還不怨她,你怕她我可不怕。”林楓動了火氣卻被常美死死的抱住。

“其實她也很可憐,唯一的兒子死在我肚皮上,我是白虎精是我害了阿生,我該打。”常美嗚咽着說道。

“天快亮了,我先走了。”常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她害怕林楓一時衝動真的跑到她家。

“我不信!他兒子從小就體弱,就算死在你肚皮上也跟你沒關係。”念過大學林楓又怎會相信白虎害精之類的封建迷信。

“可我真的是白虎……”走到門邊的常美身體一顫,艱難的說出這個難以啓齒的祕密……

石湖村地處丘陵地帶背靠小山,每家每戶除了耕地外都分有山林。林家也有一片山林位於後山腰,面積不如村裏其餘家的大但是有一個小湖。

尋常湖泊河流往往都位於低窪的地方,但是這個小湖不但臨近山頂而且終年有水,湖中的泉眼恆定的往外噴湧着泉水,即便是大旱之年也不見水流減少。

過了頭七林楓向山上而來,準備勘察小湖後開始自己的養魚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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