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波折層起的家宴

車窗落至一半,男人的側臉矜貴淡漠,仿若高嶺的玄冰,又仿若古雕刻畫,陽光落下,平添了一層柔和。

是薄西玦。

想起這也算是自己名義上的姐夫,蘇瓷斂起方纔的懊惱和煩躁,笑的得體卻疏離。

“你也要回老宅嗎?”蘇瓷的語氣柔柔淡淡,面對陌生的男人,總歸帶着拘束。

薄西玦的手隨意的搭在方向盤上,自成一派的氣質,他側頭,沉黑的眸子落過去,稍頷首,“嗯。”

言簡意賅。

蘇瓷一時間找不出其他的話,可想了想自己的情況,還是決定搭順風車。

“那就麻煩你了。”蘇瓷坐在副駕駛,視線總是不受控制的落在他襯衫的扣子上,一模一樣的暗紋和燙金,她有些恍惚。

“怎麼了?”薄西玦嗓音澹澹,似是不經意的問起。

蘇瓷方纔打量的視線太盛,這麼灼熱的視線,想忽略都難。

她只顧的思考那晚的人是不是他,聽到薄西玦的問話,才意識到自己的視線有些無禮,面帶赧意的笑笑,“沒甚麼。”

薄西玦這個名字在商場上算是無人不知,無論是管理能力還是雷厲風行的手腕,都讓人仰望膜拜,他站在別人企及的高度上,如同神祗。

蘇瓷本來想找話題打破車內的沉寂,只是想了一圈,他們兩個共通的話題怕是沒多少。也只能別開頭,看着外邊迅速倒退的風景,雙手規規矩矩的放在膝蓋上,如同一個小學生。

車子停下的一瞬間,她像被解放一樣鬆了口氣,十幾分鐘的沉默,卻像是過了整個世紀一樣的漫長遙遠。

蘇瓷剛要往裏走,可總歸覺得不好,想了想頓住腳步,等着薄西玦一起。

兩個人並排着進去,靜默無言,倒是意外的和諧。

還沒開門的時候,屋內已經傳出了歡聲笑語,老爺子今天的心情不錯。

門被打開,裏面的人下意識的把視線挪過去,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出現,倒是有些意外。葉覃晚掃過蘇瓷的視線閃過陰狠,旋即揚起笑臉迎了過去。

“你今天怎麼來的那麼晚。”葉覃晚本身生的樣子就好,現下挽着嬌媚的笑容,襯的整張臉愈加的美豔逼人。

“有些事耽擱了。”薄西玦淡笑,兩個人站在一起,鶼鰈情深,繾綣羨愛。

葉覃晚挽着他的胳膊,嘟着嘴,指甲上的蔻丹也妖豔的不容忽視,“那好吧,下不爲例哦。”

“你們兩個怎麼一起來了?”

顧璟荀的母親顧夫人打量的看着他們,視線落在蘇瓷身上的時候,卻帶着不滿,如果不是老爺子堅持這個婚事,她也絕對不會同意。

蘇瓷的櫻脣張啓,剛要說話,腰肢就被人摟住,顧璟荀笑的一臉邪氣,“我車子半路壞了,就讓姐夫把她先帶回來了。”

顧夫人饒是想找茬,現下也無奈,“那你怎麼回來的?”

顧璟荀撩起蘇瓷的一縷頭髮,輕輕地嗅了下,才漫不經心的回答:“我啊,走回來的。”

一番話,把剛纔緊張的氣氛打散,顧夫人深知自己兒子插科打諢的性格,隨口不鹹不淡的罵了幾句,就落座了。

所有人到齊,飯菜按順序擺在每個人的面前,老爺子坐在首位,哪怕一句話不說,身上的積威也足夠的壓迫。

“這臭小子對你好嗎?”

老爺子看向蘇瓷的眼裏滿是慈愛,他也知道自己孫子的性格,這個婚事也算是委屈了這個好孩子了。

“爺爺,瞧你說的話,我寵她還來不及,哪還能欺負她。”顧璟荀夾起一塊魚肉,放在她的碗裏,一副十佳好丈夫的模樣。

“你說是不是?”顧璟荀的桃花眼上挑,似笑非笑的看着蘇瓷,眼底蘊着的威脅顯而易見。

蘇瓷的眸光閃了閃,但看着老爺子的眼裏卻帶着尊敬,“他對我很好,爺爺放心吧。”

只要他們之間沒有問題,老爺子就放心了。

葉覃晚看着他們之間親暱的一幕,手裏的筷子都快掰斷了,拿起高腳杯,仰頭喝盡裏面的葡萄酒。

蘇瓷蹙眉看着面前的魚肉,他夾過的,一點也沒有胃口喫。可也不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駁了顧璟荀的面子。

她縱然不喜歡顧璟荀,可顧老爺子是她最尊敬的人,該有的面子她還是會給的。

“怎麼?”可顧璟荀沒有放過她的打算,狹長的眸子挑起,笑的邪氣,“不喜歡魚肉?”

顧璟荀的身體傾斜,下巴幾乎要放在她的頸窩處,聲音低沉沉的,“該做甚麼事情,還需要我提醒你?”

在外人眼裏,他們兩個琴瑟和鳴,異常恩愛,可實際上……

蘇瓷的身體一僵,只不過瞬間,也別過頭去,裝作很親暱的樣子,卻不着痕跡的避開他的觸碰,聲音同樣柔柔的帶着厭惡,“我只是噁心你送來的東西,你碰過的我都覺得倒胃口。”

顧璟荀眼尾一挑,恍然大悟的模樣,故意提高聲音,順便長臂一撈,把蘇瓷錮在懷裏,“你要我給你挑魚刺啊,早說不就行了嗎。”

他知道蘇瓷最厭惡他的觸碰,可現在偏偏故意的一點點的把魚刺挑出來,夾起挑完的魚肉,遞到蘇瓷的嘴邊,“乖,老婆張嘴。”

顧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這兩個人能夠和諧,最好不過。

蘇瓷的秀眉蹙着,忍住胃裏的噁心,要張嘴的時候,只聽到‘啪嗒’一聲破碎的聲音。

葉覃晚手裏的高腳杯碎了,玻璃渣直扎到手心,血液啪嗒的落在桌面上,綻放出嬌豔的朵瓣。

顧璟荀皺眉,把筷子連同魚肉一同放在桌子上。蘇瓷眼底浮現譏諷,別人的老婆受傷了,他倒是比正主還要緊張。

薄西玦乾淨的眉峯皺起,“醫生呢?”

家庭醫生很快的趕過來,給她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沒有了大礙。本來簡單的一頓飯喫的心驚膽顫、波折層起。

“老公,我等會去醫院,就不和你一起了。”葉覃晚癟嘴,嬌嗔道。雖然知道薄西玦潔癖,可是剛纔的情況下,他避開觸碰自己,心裏還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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