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安宮。
身着明黃九爪龍袍的男人坐在上首,冷冷地看着那個一臉倔強毫不認錯的女人。
福公公戰戰兢兢,摸不準面前的帝王到底是個甚麼想法。侍衛已經拿着板子,站了半晌,不知道該不該打。
良久。
尊貴的男人終於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玉瑾的面前,他陰沉的眸子剮在她的臉上,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朕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認不認錯?”
玉瑾眼淚順頰流下,看着這個一口咬定是自己害死了人的帝王,扯了扯嘴角,卻是笑了起來:“沒做過的事,陛下何必屈打成招?”
玄君漠感覺落在手上的淚珠格外滾燙,那雙悲涼絕望的美眸看着他,忽然間,心口處就絞痛了起來。
一把甩開她,轉身,往日裏低沉好聽的聲音現在有如魔音:“打!下手重的,賞!”
說罷,大步離開。
身後板子打在肉上的悶響,居然在他的耳邊無比清晰。
他不禁有些心煩意亂——那個女人,居然一聲未吭。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甚麼,又格外懊惱,一個陰險惡毒,妒忌成性的毒婦,不死,已經是他的恩賜!
三十大板,即便是個身子骨健朗的男子,恐怕也喫不消,更何況是一個宮中娘娘這樣的嬌弱體格。
福公公還是暗中給了侍衛眼色,不能太過分。即便如此,此刻的玉瑾已經沐浴在血水裏。
玉瑾的貼身丫頭文兒見這場酷刑終於結束,忙跑了過去小心的將玉瑾背了起來,緩緩走進宮裏。
她的眸子裏,閃爍着心疼,卻又無可奈何。一個月來,這是主子第三次挨板子了,從未有哪一次,陛下給過娘娘解釋的機會。
儘管這樁樁件件的陷害,沒有一次是娘娘所爲。
入夜。玉瑾恍惚間,感覺自己似乎是在宮裏躺着,費力的撐開眼皮,想坐起身,但身上的痛卻讓她撐不起身子,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她臉色慘白,嘴脣都微微顫抖着。
半晌,一聲破碎的,“文兒……”被她輕輕的喊出口,卻無人應。
燭火明明滅滅,偌大的宮裏,居然沒有一個下人。
玉瑾咬牙,手扳着牀沿往前挪了挪身子,渾身的扯痛讓她精緻的五官擰在了一起,牙齒都在打戰。
哆嗦着身子,伸出腿想下牀,身子一軟,還沒等另一條腿探出來,整個人就直接摔到了地上。
“嘶——”
終於放棄,玉瑾躺在了地上不再動。
有時候就想,這麼死了也挺好。可是她不能,她死了,玄君漠只會更加肆無忌憚的對兄長出手。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玉瑾感覺心臟就想被緊緊攥住,痛的都無法呼吸。
從相知到相愛,他們僅僅用了四年,可是這恨,居然牽扯着他們磕磕絆絆的到了現在,過了年關,就是認識他的第十一年了。
可惜,她與他,早就沒了情分,遑論十一年,就是再過十一年……
想到這兒,又不禁自嘲,再過幾年,大概她就死了罷。
玉瑾這邊的情況無一人知曉。
金鑾殿。
玄君漠格外煩躁,他每每想起白日裏玉瑾的那個眼神就感到心口窒痛。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做戲給他看。
正在此時,福公公在殿門口探頭探腦,他直接瞥了眼,冷聲道:“滾進來。”
福公公趕忙低頭進來,聲音有些急:“陛下,瑾安宮的大宮女去太醫院偷藥被雨妃娘娘抓見了,現在正被罰跪鬧個不停。”
聽見瑾安宮,玄君漠瞳孔微微一縮,皺眉問:“爲何偷藥?”
福公公頭更低了,“白日裏瑾安宮的那位主子捱了板子,陛下說打的重有賞,太醫院的人都不敢去診……”
話還未完,就見皇上早已走了出去,忙拖着碎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