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04章 打入詔獄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清晰的聽見了殿上幾聲抽氣聲,面前的江瑤歌更是倏地瞪大了雙眸,幾近驚恐地看着她。

逆來順受的江輕塵竟敢公然反抗他們!

江輕塵冷冷一笑。

死過一次的人,如今又有甚麼不敢的?

大不了,便是帶着整個江家陪葬!

迎着衆人詫異的目光,江輕塵從白玉石上傲然起身,她如玉的手指抬起,扯下斗篷上的絲帶——

一聲輕響,青色斗篷落地,殿上卻響起了數聲抽氣聲!

只見那斗篷之下,竟是一襲素淨的白裙!

淡黃色的腰帶更是將她纖細的腰身勾勒了出來,束髮的木簪落地,三千青絲如瀑布般披散開來。

她傲然抬起臉,直直地迎上了皇帝詫異而深邃的視線。

衆人心頭驚駭不已,卻也霍然間明白了——江輕塵,的的確確是個女子啊!

弘王妃震驚得連淚也止了。

江輕塵朝着南慶帝再次跪倒下去: “臣女有罪!臣女自幼頑劣,時常以男兒身扮示人,以致造成如今誤會!”

“好一句頑劣!”

南慶帝威嚴的聲音已裹着濃濃的怒火,“你是自幼頑劣,而你江家呢?爲何有意欺君近十五年!?”

天子一怒,震得殿上衆人無不惶恐。

一時間,殿上竟已跪倒了一片。

“皇上恕罪!臣婦以及江家並不知情啊……”

歐陽繡嚇得面容慘白,江東鴻也已抖得猶如篩糠一般。

若是強J之罪,想些法子,他大概還能保住性命,然而如今這是欺君之罪,滿門抄斬都是可以的!

    “聖上明鑑!此事皆因臣女頑劣所致,嫡母與江家上下自始至終都不知情。”

出乎意料歐陽繡意料的,江輕塵此時竟爲他們說情!

可惜南慶帝又怎會被矇蔽?

南慶帝聲音陰寒:“便是你一人之過,但憑欺君這一條罪,也可叫你江家滿門抄斬。”

 “臣女明白。但臣女有一樣東西想請皇上過目。”

  江輕塵握緊了手中物什,繼而雙手高舉過頭頂,展示在了南慶帝面前。

殿上衆人不由紛紛探頭去望,卻在望見她手中物什的瞬間,驚得驟然變色!

“赦免令……”

南慶帝更是黑眸一收,先前的怒意皆被驚異而覆蓋。

是雲陽的那一塊?

竟到了這個十五歲女郎手中?!

眯了眯一雙鷹眼,南慶帝拷問道:“你可知偷盜赦免令是何罪?”

死罪!

株連九族!

……

彼時已在殿外看戲的三人,見得此景,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雲陽公主呆了一瞬後,吐出一聲輕笑:“竟是個女子麼。”

靳長涯目光盡在金殿上那抹纖細的背影上,鼻尖忍不住泛起她方纔身上的馨香。

也是,男人哪有這麼香的。

江輕塵動了動脣,開口正欲解釋:“皇上……”

一陣輕笑聲打斷了江輕塵。

“皇兄多慮了。”

雲陽緩步入了大殿,輕攏外衣笑道:“這赦免令是雲陽親自賜給她的。”

走到江輕塵身邊,雲陽微微笑道。

“輕塵,你要拿這赦免令做甚麼,同皇兄明說便是。”

江輕塵抬起臉來,見雲陽目光溫和,一股暖流從她心頭淌下。

前世她與雲陽公主交集甚少,只道是個高雅的皇室姑姑,哪裏會想到她竟會在這時來施以援手!

壓下心頭感念,江輕塵朗聲道,“回皇上,臣女自知罪無可恕,但不願因臣女一人之過連累整個江家。”

“臣女以此赦免令,懇求聖上赦免江家欺君之罪!”

良久,南慶帝才從太監手中拿回了赦免令,沉吟後開口道:“你既拿出這赦免令了,欺君之罪,自然也可被赦免。”

    歐陽繡心頭一鬆,背上盜出的冷汗已泛起陣陣涼意,聽聖上這語氣,顯然是不會再追究江家欺君一事了。

但……

江家所犯的,又何止欺君一樁?!

“那江輕塵既然是女子,那麼這惡事如何做得了呢?”靳長涯也開了口,男人聲音敦厚,眉目間透着疑惑。

“這惡人既不是你,那你大哥的玉佩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這絹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兩人目光相觸,江輕塵睫毛忍不住輕輕顫動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

說這話的時候,她故作惶恐的看了一眼歐陽繡和江東鴻。

弘王妃登時清醒過來,霍然瞪向了另一邊的兩人!

“——這絹子是江東鴻帶出來的!好啊!你們竟膽大包天,要一個女子來爲你親兒子頂罪!”

“是你!是你做的惡!玉佩是你的,絹子更是你帶走的!”

一個母親的本能叫弘王妃已無法保持鎮定。此時的她如同一隻瘋狂的猛獸,怒吼着便向江東鴻衝去。

“你們好大的膽子!不僅毀我女兒清白,竟還敢公然矇騙皇上!”

“不,我沒有!”

江東鴻嚇得連連後退,口中慌亂地解釋道:“不是我,不是我!是江輕塵……不不,是旁人!是旁人偷盜了我的玉佩!”

眼見得殿上已無一人再相信他的鬼話,他急得忙望向了他娘:“娘啊!你說話啊!你說兒子沒有做過這事——”

他叫嚷着,猛然一轉身,作勢要衝出大殿。誰知便在他轉身的瞬間,禁衛軍迅速將他拿下。

殿上如此一鬧,已叫南慶帝感到心煩不已。

皺眉間,南慶帝揚聲下令:“來人!將江東鴻打入詔獄!”

詔獄!

那是個喫人的地方啊!

江東鴻驚得大叫:“娘!娘救我!兒子不想去詔獄啊!”

“皇上,我兒……”

歐陽繡慌忙望向了南慶帝,還未說完,卻只見南慶帝沉面扶額。

“朕乏了,都退下吧!”

“恭送皇上!”

殿內齊齊的跪拜聲,將歐陽繡的聲音吞噬了個乾淨。

完了!

歐陽繡腦子裏一片空白,腳下也跟着虛浮,出殿門時雙眼一黑,撞上門環昏了過去。

“母親!”江瑤歌連忙去扶,心頭的恨意更是愈發濃烈,猛一回頭,含淚便瞪向了江輕塵。

“鬧成這般,你滿意了!?”

聽到這話,江輕塵面不改色,收起眼底無盡的冷意,並未回答。

光是這般,哪裏能叫她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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