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房遺愛
“少爺,你這是做甚麼,快,快下來!”
來福嚇得臉色青白,趕忙上前扶住凳子。
在他的上面,是一個長相清秀,穿着華服的翩翩少年。
在少年的上面,是一根已經準備好上吊的繩子,頭已經放進了繩套裏面,就等着一蹬腿進去了。
“讓我死吧,我不活了,我怎麼那麼窮啊!”
“少爺,使不得啊!”
少年臉色突然一頓,氣憤的瞪着來福:“還錢,三千兩,不然我死給你看!”
來福嚇得差點沒尿褲襠:“少爺,是老爺把你的錢收走了,可不關小人的事啊!”
“誰讓你去舉報的!”
少年越說越怒:“本少爺我賺點錢容易嗎,三千兩啊,能資助多少小姑娘,十年都能不帶重樣的!”
來福苦笑不已,看出來了,少爺是又犯病了,看來上次老爺下手真是重了。
上次下手被打成重傷,病剛好,醒來後,轉頭就把家裏兩方好地給賣了,這事兒身爲下人,他去幫少爺瞞着老爺,可是會被抽死的,那兒能不去告知。
結果老爺這次倒沒敢再打少爺,氣呼呼的把錢給他收走了,剛回來,就看到要死要活的。
房遺愛眨巴着眼,看了這貨半天,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你那兒,有多少拿多少,大不了本少爺不嫌棄。”
來福嘴抽抽兩下。
太坑人了,少爺病好後,除開腦子常犯病,也變得摳門,吝嗇,非但不像以前給他們下人賞錢。
還從他們下人這兒坑錢。
喏喏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現在的少爺簡直沒下限,就是一個銅板也能給他拿走。
房遺愛嘆氣了,慢條斯理的從凳子上下來,和先前要死要活的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得來福目瞪口呆。
語重心長的拍着來福的肩膀:“真以爲少爺要你錢呢,少爺是想帶着你去做生意呢。”
來福疑惑又好奇:“做生意?”
“做生意是需要本錢的,你那兒有多少?”
提到錢,來福就警惕了,一句話也不說。
房遺愛循序誘惑道:“來福啊,你這麼窮,以後怎麼娶媳婦呢?不做生意,可就永遠窮下去。”
娶媳婦!
來福的防備被打破了,這是他最大的夢想。
苦着臉:“那,做生意要多少本錢?我只有二兩銀子,夠嗎?”
房遺愛眼睛一亮:“好傢伙,居然藏了二兩,趕緊拿過來!”
根本沒等來福去拿,房遺愛就已經上手了,在來福懷裏摸了兩下,掏出來二兩碎銀。
士氣高昂的抬起頭:“走,隨本少爺出門做生意去!”
來福眼巴巴的看着他神經質的模樣,眼睛有些紅,很是擔憂:“少爺,咱們這到底是做甚麼生意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房遺愛大步走院門,來福忙跟在身後,那可是自己這麼多年來攢的血汗錢啊。
看着門外風光,房遺愛臉上的笑容消散了許多。
沒錯,他從現代,成功的穿越,來到了這個時代,大唐盛世,貞觀二十二年。
他的身份,竟然是歷史上有名的濾帽王,房玄齡的二子,房遺愛!
前世的他,是一個歷史系的研究生,竟是因爲闌尾炎,沒有及時手術,被活生生疼死了。
而以前的房遺愛,因爲在怡紅院和一個老相好喝酒時,老相好被人搶走,和人發生了爭鬥,爭鬥中,被人推到了河裏,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被他老子知道了這事兒後,又是一頓毒打,活生生就給打死了,就這樣,自己就附身了過來。
前世的父母還健在,只可惜,已經沒有機會爲他們送終養老了。
貞觀二十二年,根據他對歷史的瞭解,這一年就是太宗把高陽公主下嫁給他的一年。
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別的,必須得抵制這場濾帽婚姻!
在這封建的古代,他的意見太微弱了,抵制的聲音只能換來老爹的棒槌。
所以,只能改變自己了。
曾經的房遺愛,知書達理,熟讀四書五經,活生生的一個優秀少年,不難怪太宗會把高陽嫁給自己。
從現在開始,他必須得把自己變得不是人。
不對,應該說是,把自己變成讓太宗不敢讓女兒嫁給自己的人!
很快,房遺愛就帶着來福來到了街上。
走到一顆大樹下面。
正當來福疑惑他要做甚麼的時候,房遺愛清了清嗓子,從袖子裏面拿出來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竹筒。
大聲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嘞,三枚銅板換二兩銀子了!”
隨着他一喊,周圍路人頓時就被吸引過來了一大片。
來福一臉驚呆的看着房遺愛,淚水從眼角緩緩流出,天殺的,就知道不應該相信他!
他腦子有病的嘛,自己怎麼跟着他一起犯病啊!
“小娃,你這怎麼個搞法?”有個路人漢子問道。
房遺愛拿出從來福那兒坑來的二兩銀子:“這裏是二兩銀子!”
又拿出竹筒:“這叫抽獎筒,裏面有中和未中兩種竹塊,但中只有一塊,抽到中者,則能拿走我手裏這二兩銀子,三枚銅錢換二兩耕牛,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只需要三枚銅板,搏一搏,茅屋變土房,連一碗麪的價錢都不到,誰要來試試。”
聽完他的介紹,衆人遲疑了一下,還是有人經不住誘惑,拿出三個銅板丟給房遺愛:“我來試試。”
房遺愛笑嘻嘻的把竹筒遞上去。
那人隨手拿了一塊,結果不言而喻,自然是未中。
“直娘賊,晦氣!”
怒哼一聲,把手裏的竹片丟掉。
有一就有二,第二人,第三人……
不知不覺,竹筒裏面的竹片已經變得越來越少,上前來抽獎的人也隨之增多。
雖然古人的見識比不上現代人,但也不是傻子,竹片越少,代表中獎的幾率越大。
然而,沒有一個人中獎。
要麼就是嘆氣離開,要麼就是嘴裏“直娘賊”叫個不斷。
就在竹片只剩下寥寥幾片的時候,房遺愛不着痕跡的從一隻袖子裏面拿出一塊竹片放進了竹筒。
繼續大聲吆喝:“各位各位,最後五張竹片了,毫無疑問,大獎就在這五張竹片裏面,不過,爲了確保公平性,這五張竹片,一張半貫錢!”
“啥?爲何一張半貫,奸商,坐地起價!”
“小娃娃,信不信老子撕了你!”
有兩個欲上前買的壯漢怒吼起來。
房遺愛嘴角一笑,不慌不忙:“是因先前來抽獎的父老鄉親們爲後者拿走了未中,這纔有了後者樹下乘涼的機會,五分之一的機會,半貫,可不貴,畢竟獎品,可是二兩銀子啊!”
先前沒有中獎的人一聽,頓覺舒服得很。
“言之有理啊,憑甚麼我等種下的果,讓他人摘得如此容易!”
“不錯不錯,理當如此。”
“小兄弟此話說得太對了,喂喂,不抽就滾蛋,換我上來!”
除開這兩人,又有大羣人圍上來。
“快,快,給我,我要抽!”
“他們不要我要,趕緊的,小兄弟!”
“半貫賭二兩,傻子纔不幹呢,給我一張!”
房遺愛樂呵呵的收了錢,把竹筒遞出去。
最後,獎被一個老漢抽到。
老漢驚喜無比的捧着竹片:“我,我中了,是我中了!”
房遺愛笑眯眯的把二兩銀子遞給老漢:“老伯,這二兩,是你的了,恭喜恭喜啊。”
“哈哈,客氣,公子客氣。”
老漢一臉傻樂。
同時,房遺愛已經帶着來福悄悄的穿過人羣走了出去。
來福哭喪一張臉看着房遺愛:“少爺,我的二兩……”
房遺愛瞪了他一眼:“大男人,哭哭啼啼像甚麼話,這是四兩,拿着滾回家去!”
來福頓時不哭了,整個人驚呆了:“少爺,你,你怎麼有這麼多錢!”
房遺愛捂着頭長嘆:“來福啊,遠近聞名可有出色的醫生?”
“少爺,要看病?”
來福擔憂問道。
房遺愛一揮手:“錢好好收着,有時間就自個去看看吧。”
老爹好歹一個高官,怎麼給自己招個書童,智力這麼低下,看來,以前的房遺愛被戴濾帽子之類的,也少不了有被這個書童帶偏的原因啊。
說完,轉過身就走。
“少爺,你要去那兒!”來福正要追上去,房遺愛卻早沒影兒了。
河源向下地一處茂盛的草地上。
房遺愛一邊涮着烤雞,一邊從兜裏掏出來一大片的碎銀銅板,古代人的見識終究有限啊。
就那麼一會兒的時間,就賺了十來兩,除開來福的四兩,手裏現在還剩下十二兩多,這筆錢,可等同於普通人家,差不多兩年的開銷了。
不過,這法子,也就只能用這麼一次了,說不好,已經有不少人緩過神反應過來了。
忽然,一隻手出現在他的烤雞上面。
房遺愛瞪着眼,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一隻雞腿被拔走:“直娘賊的,誰啊,那麼大膽子,敢偷本少爺的雞!”
“是拿,不是偷。”
出現在房遺愛身邊的,是一個半百老者的聲音。
抬頭一看,這是一個穿着麻布衣,渾身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
手裏拿着雞腿,亮着一雙眼睛一陣狂啃:“好喫好喫,小子,你這上面是放的甚麼料,怎麼這麼好喫!”
房遺愛紅了眼:“本少爺下的砒霜!”
說完,一把就把整隻雞護在了懷裏。
半百老者兩口喫完,意猶未盡,戲謔的道:“小子,剛纔你把把戲,我可都看在眼裏,你說,我要去街上吼兩聲,順道再把你綁過去,你會怎麼樣?”
說着,他還學着房遺愛的姿勢,往袖子裏面掏了一下。
房遺愛黑了臉,不甘心的把雞遞了過去。
半百老者嘿嘿笑着,又拔下一隻雞腿:“你說你錦衣玉食,爲何要幹這種下作勾當?”
“呵,那你爲何喫我雞?”
“老夫是餓。”
“我是窮。”
兩人一對眼,半百老者放聲大笑起來:“有意思,有意思。”
看他喫相,房遺愛也沒了胃口,乾脆把整隻雞都給了他:“遇到你算本少爺倒黴,自個喫吧,不見了您。”
“小娃娃年紀輕輕,腦子也聰明,看你穿着不俗,應該是大貴家庭,爲何不去上報朝廷?”
半百老者突然問。
房遺愛好笑:“我算個屁,大唐人才濟濟,有我沒我都一樣,就眼前這局勢,等把囤軍這事兒搞定,可就是完完全全的盛世了,你這老傢伙,還挺忠國的,我就玩點小把戲,你和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