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等到活計忙完也沒見薛玲回來,老二媳婦又帶着孩子們回孃家了,她只能打發劉氏去打探情況。
劉氏應酬了一天,不想動彈,就使喚薛珺。
薛珺不敢去,因爲他心虛怕鬼,“那賊丫頭死了會纏着我的,我纔不要去。”
劉氏沒辦法,只能自己跑腿去看。
結果來到木棚,只看到薛玲擱在門外的食盒被村裏的狗啃得亂七八糟。
裏面的飯菜撒的到處都是,她嫌棄的踢了那個食盒一腳罵道,“臭丫頭,就會糟蹋東西。”
她掃興的回到大宅對莫氏說,“人家都不在呢,不知道去哪兒了。”
莫氏腦子嗡嗡響,她只想着完了完了,明天早上沒人做早飯了。
誰知道劉氏冷不丁蹦出一句,“我今天累傷了,明兒讓老大媳婦早些起來做飯,我是動不了的。”
莫氏剛要反駁,一想不對,不讓大孫媳婦起來做飯,那自己做嗎?
不可能的,她哼了一聲,“我都還沒喊累呢,你到吆喝上了,這是爲了誰才鬧成這樣的?”
她捂着胸口直哼哼。
好嘛,反正明天別指望她起來燒飯。
薛老大和薛老二喝得醉熏熏的,尤其是薛老二,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半夜吐了一牀也沒人收拾。
到了早上醒了酒才發現自己有多埋汰。
他大聲吆喝張氏打水來,可哪兒有一個人搭理他。
無奈之下,他只好自己去廚房,結果發現水缸裏一滴水也沒有了。
“老三,老三呢?”
他咋咋呼呼的吆喝,結果還是沒有一個人吭聲。
老二很不滿的瞪了老大院子一眼,心說,因爲你們鬧得老三都不回來了,這家裏的活計也別指望我。
他胡亂收拾了一下,把自己的衣服卷在包袱裏,去鎮上住去。
薛崇禮醒了之後發現劉氏還在牀上躺着,皺了皺眉頭呵斥,“都甚麼時辰了,你怎麼還不起牀?”
“昨天那麼多客人都是我在支應,我今天起晚一點,多歇一會兒怎麼了?”
劉氏很不滿的翻了個身。
薛崇禮氣也沒轍,他一文弱書生,在家裏被劉氏轄制慣了,只能自己穿好衣服去給老孃請安。
莫氏頭上綁着抹額,一迭聲的嚷嚷心口疼。
薛崇禮急了,“我這就去給您請大夫去。”
“彆着急請大夫,先去把崇德找回來。”
“這個家沒了他不行,我昨日做的過了些,你跟他好好說說,別爲了孩子們的事情置氣。”
莫氏哼哼唧唧的說着。
“反了他了,您怎麼教訓他都不爲過,他怎麼敢跟您置氣,我去找他回來。”
薛崇禮一甩衣襟大步往外走,結果發現院子裏到處髒兮兮的,打掃是打掃了,可就是不乾淨。
他噁心的皺着眉頭走到門口,又轉過身去到老二院子裏,結果發現院子裏一股難聞的臭味。
房門大開着,裏面卻沒有一個人。
他生氣的走進屋子裏,這纔看到裏面想過了賊一樣。
裏面箱子,櫃子都大開着,當季的衣服沒留下一件,其它衣服倒是還在,可都扒拉亂了。
“這是離家出走了嗎?”
薛崇禮臉都氣白了。
老二最會偷奸耍滑,他一瞧就知道這是打算着老三不回來,他也不回來呢。
好好的一個家,說散就散了。
他把怨氣全都記到薛崇德的頭上。
不就是小丫頭片子撞破了頭嗎?多大點兒事兒,偏要鬧的一家子不安寧。
薛崇禮氣呼呼的找去木棚。
結果發現裏面的確是一個人都沒有,被劉氏踹到遠處的食盒,被村裏人撿到背在身後訕訕笑着走開。
他也不好意思去要回來。
地上滿是食物殘渣碎屑。
他跺了跺腳恨道,“要不回來,就一輩子都不回來,一個個的,以爲我沒辦法治你們了是不是?”
他還真沒辦法。
薛崇禮除了讀書啥也不會,本身又清高。
因爲老爹是被人家趕出京城的,他回鄉後覺得丟臉,也不愛跟村裏的人交際。
到現在爲止族人都不認識幾個,他去哪兒找薛崇德去。
忍着憤怒回到家中,他把劉氏叫起來打掃院子,自己去老二院子裏幫他收拾房間。
薛崇禮從來沒幹過家務。
收拾了小半天才知道,這些活計是真的很累人,做了這麼一會兒,他就腰疼得不行。
老大媳婦是新婦子,雖然跟莫氏很熟稔,可也沒想到一嫁過來就要下廚房。
結果第一頓飯沒煮好,劉氏氣得大罵,“這是娶媳婦嗎?這是娶了頭豬回來。”
薛理被老孃罵得抬不起頭來,又不敢辯駁,只能趁媳婦歇下的時候,悄悄安慰她。
莫雨柔委屈的哭道,“我在家都沒有做過一頓飯,這可是用心做的,又不是不能喫,怎麼就罵得這般難聽,教我以後如何做人?”
“娘子別難受,且熬過這幾日,咱們就搬去鎮上,到時候僱個婆子,絕不再讓你受苦。”
小夫妻倆個正是情深意濃的時候,在薛理的安慰下,莫雨柔算是忍了這口氣。
誰知道這話被薛珺那熊孩子聽到,他轉頭就把自己大哥出賣了。
“娘,娘,我大哥要帶我嫂子去鎮上住,還要僱個婆子伺候她,您看您都沒人伺候,她倒是先享福了。”
薛珺的話一說完,劉氏的眉頭就豎起來,大聲嚷嚷道,“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翅膀硬了就想飛走,老子娘還在呢,都不想認了是不是?”
“逆子,家門不幸呢!也不怕被雷劈囉!哪個混賬婆娘會挑唆,爛心爛肺爛肚腸的……”
莫雨柔氣得臉色發白,揪着薛理的衣服嬌弱道,“你聽聽,聽聽,這是指桑罵槐,在數落我呢。”
“跟你有甚麼關係,這是在罵我三叔呢,你別管,她愛怎麼罵怎麼罵,礙不着咱們甚麼事兒。”
薛理心情煩躁的繼續安慰莫雨柔。
莫雨柔嫁過來之前沒想到薛家的情況是這樣。
她現在心裏很亂,“你娘要是一直這麼不待見我,可怎麼辦?”
“你怕甚麼,不是還有我奶奶在嗎?你別瞎操心,有人收拾她。”
薛理只想哄着新媳婦,劉氏是甚麼感受關他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