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跪

  楊初雪昨晚起夜的時候,對原主的東西搜撿過,意外的發現了一封書信憑證,上面是宋廷捷的母親,安樂太妃寫給楊初雪的信。

  原是安樂太妃看中了楊初雪識大體,人又溫順,便親自提親,向楊家要了人,目的是爲了給宋廷捷安穩後宅,傳宗接代。

  所以原主曾經在王府的地位應該是極高的,如今若說王府地位和衆心所向的話,這個剛來的王妃賀雲珞壓根不討好。

  至於這次原主喪命,大概也和賀雲珞脫不了干係。

  這個甚麼安王府實在讓人不安,原主的死還是個迷局,她可沒心思多待下去,捲入這所謂的漩渦,楊初雪必定是要逃的。

  書信上說了,若是楊初雪好好履行女子的責任,傳宗接代,安家穩性,不頂撞當家主母,就不會被遣送出府。

  很好,那就從頂撞賀雲珞開始,讓王府把自己送出府門,倒也省得自己主動逃。

  早上天還沒大亮,就有人過來把楊初雪的冥堂都收了,楊芸站在老遠的院門外嚷道:“姐姐,早上時辰也不早了,快點去給王妃請安吧。”

  楊初雪只當做聽不到,但也經過這一番鬧騰也完全睡不着了,馬上坐起身給自己施了針。

  她已經發現了自己身上還有潛在的毒,這種毒一定是經歷過長久的疊加纔會對這幅身體產生重大的傷害。

  現在除了施針以外,她還需要很多藥材,所以絕對不可以坐以待斃,該多給自己爭取些生路。

  這麼想着,突然楊芸的聲音近了些,彷彿已經進了院門,正站在楊初雪的臥房外叫嚷。

  “楊初雪!你別在裏面裝死,你作爲王爺的通房必定要給王妃請安,你若是要壞了這個規矩,作妖弄怪的,可別怪王妃給你治罪!屆時把你趕出王府,你可別怨懟!”

  楊芸吵吵的煩人,楊初雪也不勝其擾,馬上起了牀出了門。

  “吵甚麼吵?口口聲聲王妃王妃,你是她養的狗嗎?

  跟賀雲珞作對的機會來了,只要有機會被趕出去,她可不管甚麼三七二十一。

  “你!”

  楊芸大驚,沒想到楊初雪居然會變成這幅粗俗的樣子,當初她可是任勞任怨,連多說一句話都沒膽子的,可現在……

  楊芸被鎮住,有點口喫道:“你……你是中了邪吧?竟然如此放肆!”

  “不是說要去請安嗎?快些走吧,莫讓你的王妃久等了。”

  楊芸本來就嫌棄楊初雪得了病,現下也不願跟她吵鬧,馬上扭頭率先離開了。

  楊初雪剛進院門,便聽到楊芸清脆的笑聲。

  楊初雪進了門,二人的談話笑聲突然盡數停了下來,楊芸本來在賀雲珞面前恭維的臉色也盡數沉了下來。

  楊初雪倒是不客氣,找到一張椅子便坐了下來。姿勢怎麼舒服怎麼來,便坐了個歪歪斜斜。

  賀雲珞心中鄙夷,卻不動聲色,楊芸臉色黑了黑,揚了揚聲音:“你這是甚麼意思?”

  楊初雪有點腦殼大,掏了掏被震到的耳朵,道:“甚麼甚麼意思?不是你們叫我來的嗎,現在問我甚麼意思?”

  楊芸指着她的身姿,“在王妃面前,如此是大不敬,若是皇上知道……”

  楊初雪不耐煩的打斷她:“皇上那麼閒?我怎麼坐椅子都要管?既然這樣那你去皇上面前告狀去吧,吵吵吵的煩不煩?”

  楊芸瞪大了眼睛,像是懵了一瞬,不知怎麼接話了。

  賀雲珞笑着打圓場道:“既都是自家姐妹,也莫要說甚麼告狀不告狀的話來,雪妹妹這話聽着着實生分。”

  呵!還真是會倒打一耙,果然拉幫結派確實是有作用的。

  楊芸氣順了一些,挽着賀雲珞的胳膊,活像她們纔是一家人。

  楊初雪打了個哈切,“賀王妃,你要是有事就趕緊說吧,難不成拉我過來就是要給我下馬威的?今日你是做王妃的第一天,若是你自己上了馬不好下了,可就讓人尷尬了不是?”

  楊初雪本不想來賀雲珞這裏,她知道今日必定有一場仗要打,若是借病不來,也能到給賀雲珞臉上狠狠扇了個巴掌,叫她臉上過不去面子。

  可她偏偏要來,來看賀雲珞的花招是甚麼,順便瞧瞧她有甚麼下馬威。

  賀雲珞坐在主坐的位子上,用帕子假惺惺的抹了抹眼睛,實際上不過是被拆穿心事,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罷了。

  “雪妹妹的意思,是我今日要存心給你找不痛快?這可真是冤枉了雲珞了……”

  楊芸瞧她委屈,像是被火燒到屁/股似的猴子,差點跳腳起來。

  “楊初雪,今日王妃叫你來,是爲了給你送皇上親賜的蘇杭錦緞,你這樣倒打一耙,也實在太過分了!”

  楊初雪終於知道這次請她來的由頭是甚麼了,便了然的“哦”了一聲。

  可在賀雲珞和楊芸的耳中聽來,卻覺得輕浮敷衍極了,當下楊芸便要發作。

  賀雲珞抓住楊芸的手,眼含淚光的搖搖頭,示意她莫要再說了。

  一旁侍女從內房抱出來兩匹布來,一匹是楊芸一向喜歡的桃紅色。

  另一匹是淡紫色,想來是原主常穿的顏色。

  不得不說賀雲珞確實慣會察言觀色,很會做人。

  果然,楊芸見到布匹後,便忘記了方纔的不愉快,她湊上前去,摸了摸紅色的那一匹布,笑着同賀雲珞道:“皇上親賜的東西果然是不一般,這布料簡直像是宮中妃子們穿的一樣。”

  賀雲珞笑道:“蘇杭織坊出的布匹,一向是宮中妃嬪們的最愛,若是說同妃嬪們穿的一樣,倒也不爲過。”

  楊芸更爲驚喜,愛不釋手的摸着那兩匹布,看向紫色的那匹布,眼中只有可惜。

  楊初雪知道,她是覺得這樣的好布料,將要給她一個將死之人用,着實浪費。

  楊初雪喝了一口侍女放在一旁的茶水,慵懶的坐正了身子,道:“若是就爲了這件事的話,大可不必請我前來,我一個病重之人,不看重這些東西,若是芸妹妹喜歡,便都送給她便好了。”

  楊芸嗤笑,“裝甚麼清高,你見過這種好東西嗎?我看你心裏想要的不得了。”

  這話楊初雪煩,只覺得古代女人活着真累。

  便直接道:“人的眼光,和狗可是不一樣的,所以你們喜歡甚麼跟我可沒關係。”

  楊初雪的話句句戳人,賀雲珞愣在當場,面子幾乎掛不住了,這滿屋子都是她一早便安置的婆子媽子和侍女們,今日確實是爲了挫子挫楊初雪的銳氣,將昨夜她獨守空房的仇給報回來。

  可沒想到,楊初雪這麼厲害,完全壓制住了自己。

  賀雲珞給身後兩個禮儀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嬤嬤馬上挺身而出,一副要動武力的意思。

  “楊小姐,我們王妃處處給你面子,現下你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通房,今日初見禮於主母,你卻不敬茶,不請安,且出言不遜,本就犯了七出之罪,要按家規處罰的話,要麼你自請離開王府,要麼就要受二十大板!”

  那當然是選擇被趕出去啊,果然勝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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