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薄斯年按照慣例去病房看沈容姿。
半個月前,是薄斯年把她從血泊裏撈起,治她的傷並且承擔她的醫藥費。
“程程……別離開我……程程……”
聽到沈容姿虛弱的聲音,薄斯年以爲是她又一次夢囈,卻見她睜開了雙眼。
眼波微動,他問:“你醒了?”
“程程!”她拽住薄斯年的白大褂,艱難地扯着喉嚨喊,“醫生,求求你!你能不能……幫我!搶回我的程程!”
薄斯年彎腰,輕輕按落她的手,“你別激動,我先給你做個檢查。”
男人的聲音極具安撫力。
“好。”沈容姿乖乖躺平。
薄斯年掀起她的劉海,“別動。”
指腹拂過她顫抖的睫毛,他柔聲,“我會幫你的。”
像是服了定心丸,沈容姿出奇地配合。
檢查完畢,薄斯年理好她的被角,她迫不及待地問:“醫生,你真的知道哪裏找程程嗎?”
薄斯年篤定地回,“我知道。”
“你知道?”換沈容姿詫異,對上他別有深意的眼眸,她試探着問,“你幫我,需要我做甚麼嗎?”
突然低頭,薄斯年湊近她的耳畔,輕聲細語,“我要你,以及陸錦程的命。”
這話猶如一道響雷,瞬間將她劈醒。
她大力推開他,衝下牀抓起包,穿着病服就跑出病房。
強忍着新癒合發癢的傷疤,她踉踉蹌蹌地離開醫院。
適應了刺眼的陽光後,她打車去了陸錦程的別墅。翻出包裏的手機,只有百分之三的電,根本不夠她打通電話。
她心急如焚,卻只能熬着。
好容易到了別墅,曾經規規矩矩喊她太太的阿姨,將她拒之門外。
隔着雕花大門,沈容姿“噗通”跪下,“陳姨,你告訴我,陸錦程有沒有帶小女孩回來?陸錦程在哪裏,我要見他……求求你讓我見他……”
陳姨神色躲閃,“太太,先生在公司。”
沈容姿敏銳地捕捉到陳姨表情的異常,沒有打草驚蛇,“好,謝謝你!”她從包裏翻出幾張紙幣,塞到陳姨手裏。
站起,她隨手扯弄病服,一瘸一拐地沿着圍牆走。
直到繞到後門。
陸錦程是很警惕的男人,醉酒、親熱,他頭腦都是清醒的。且他淺眠,她翻個身,都能驚醒他。
所以,他的別墅,圍牆高高築起。
所以,他想要囚禁程程,不會假借他人手。
剛纔陳姨態度反常,很可能陸錦程和程程都在別墅。
看到後門留着條細縫,沈容姿僵住腳步。
“怎麼?都走到門口了,不敢進來?”
陸錦程幽幽的反問,徹底打滅她的僥倖心理。
她以爲了解他。
事實上,還是他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深吸口氣,沈容姿往前,輕輕推動老舊的木門,迎面看到面色沉沉的陸錦程。
“錦程,”她跪下,攥住他褲腳,“你怎麼折磨我都行,只要你放過程程。我甚麼都願意!”
“讓你去賣,你也願意?”陸錦程冷睨她。
她愣住。
薄斯年的要求一樣,附加條件是讓陸錦程死。
所以她想都沒有想就拒絕。
可現在,她緊了緊拳頭,“如果你能放了程程,我願意。”
陸錦程怒極,抬腳踹開沈容姿,“你可真偉大!爲了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野丫頭,可真能犧牲!”
後腦勺磕到門角,她眼前一黑,視線再次變得模糊。她爬起來跪在地上,雙手憑感覺亂抓,“錦程,程程不是……”
“滾!”陸錦程根本不想聽她聒噪,揪起沈容姿的衣領,拎起她扔出門外。
隔着厚重的木板,她聽到陸錦程涼薄的聲音:“沈容姿,錦澤那麼喜歡你,你的沈程程,他肯定也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