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年過去。
渾渾噩噩的日子在週而復始的黑暗中彷彿永遠沒有解脫的那一天。
因爲我爸還是那麼暴戾,雖然有了王阿姨,他尋常只打她不打我了,可是他還是每天都打林清。
以前林清的身上乾乾淨淨的,可是現在,跟我沒甚麼差別,渾身是傷痕。
我跟他的關係,也是疏離的,從來不會主動互相說甚麼,可我經常會偷偷看他。
我不再那麼沉默寡言,也許是潛意識裏也知道即使不說話,也改變不了現狀。
是的,我都習慣了。
在學校,和我關係最好的,是我同桌。
起碼,她會和我說話。
個性仍舊孤僻的我,不討喜,即使每天都能暫時逃離那個家,麻煩卻不曾離開。
因爲,我遇到了不可理喻的人。
江一程,班裏的混世小魔王。
也許是我看起來好欺負,所以不知道從甚麼時候起,他絕對不放過任何捉弄我的機會。
我本能地想逃。
結果就如所有人期望的那樣,最過分的一次發生了。
長期營養不良的我,十分瘦弱。
江一程剛好相反,雖然只是個小學生,卻人高馬大。
我被他堵在學校的水房裏,窗外還趴着幾個看熱鬧的學生。
我顫抖着,一點一點往後退。
但是卻無法阻止江一程走向我的腳步。
和身體反應不同的是,我並沒有感到恐懼。
如果僅是要承受皮肉之苦,江一程還沒有我爸的一半厲害。
江一程比我高出一個頭,走近的同時,我便籠罩在他的影子裏。
我沒有吱聲,也沒有反抗,只是咬着嘴脣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的反應並沒有讓他生出任何憐香惜玉之心,屁大的孩子又怎麼會懂呢?
江一程身子一動,我就閉緊了眼睛,整個身子縮起來。
那一瞬間,空氣彷彿被全部抽走。
我無法呼吸,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心裏做着最壞的準備,可是半晌,卻甚麼也沒有等到。
我小心地只睜開一隻眼睛,卻看到江一程近在咫尺的胸膛。
在那個甚麼都不懂的年紀,我以爲他要打我了。
猛地向後一退,我那沒多少肉的背部磕在水槽上,疼得我倒抽一口涼氣。
江一程笑了,“給你兩個選擇。”
看着江一程的笑容,我不禁頭皮發麻,但是不回答的下場更慘。
“什,甚麼選擇?”
江一程稍稍往後退了半步,斂起笑容,“做我的玩具或者寵物。”
不明白這兩者有甚麼區別的我,顯然無法做出抉擇。
很久以後,我才明白這種佔有慾是喜歡。
當時,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堅定地看着他,張了張口,“不。”
這件事在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在我心上蒙了一層厚重的陰影。
不過,不是因爲江一程,而是事後我爸給我的心寒。
……
我是在水房的的垃圾桶旁邊醒來的,身上滿是灰塵和碎紙。
拍掉身上的垃圾,我就回教室拿了書包回家。
進門,我爸正拿着一杯水穿過中堂。
他看見我灰頭土臉的樣子,停下腳步,瞪着我,“怎麼回事?”
我低着頭,回答,“我被人打了。”
沒有看到我爸的表情,只聽到他問了一句,“對方家是做甚麼的?”